阿杰看他翘起来的狼尾巴,忍不住出言打击:“你别得意。人家只是不知你的目的,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正常的男性友人而已,不知道在得瑟个什么劲儿。”
“啧。”商路仰头灌下一杯酒,手指轻点台面,“饭要一口一口吃,人要一步一步追。急什么。”
总之,他有毅力。不是说烈女也怕缠郎吗?
不过,祁东原的态度,始终是那种带着距离感的温和,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看穿自己这些拙劣的小把戏。
不管,他现在这样,那就是默许他靠近。
商路知道自己越陷越深。
他痴迷于祁东原给予的这份不动声色的纵容和温暖,同时又因为看不透对方而心痒难耐。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痛并快乐着。
直到有一天,痛只剩下痛。
这天是周六。
原本这日子不管是餐厅还是酒吧都会很忙,商路通常不会去找祁东原,可这天,街道搞电力维修,整条街都停电,其他店家都用发电机发电,继续营业,可他看着外面的好天气懒了。
从见到祁东原第一面起到现在,秋收冬藏春暖,他追了三季,今儿个风和日丽,他突然来了兴致,想拉着他去春游,他应该不会反对吧,只要他耐心磨磨,这人可没在拒绝过他任何事。
想到这,他就雀躍。果断给员工们放了假,然后开车去找祁东原。哪想在他家楼下,又看到了那个年轻女人。这次,她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像是来送吃的。
商路瞥了眼副驾驶座上,刚才专门绕路去买的蛋挞,为守刚出炉的,他让了好几个排队的人,多等了二十分钟才买到,就因祁东原上次随口提过一句“这蛋挞还不错”。
妈的!兴冲冲跑来,跟条哈巴狗似的!结果谁稀罕!
商路气愤的朝方向盘砸了一拳,碰到喇叭,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女人被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没见着什么,才继续朝小区大门走去。而商路,在祁东原楼下抽了一整盒烟才才走。
提着蛋挞,黑脸神一样闯进酒吧,阿杰正在和熟人闲聊,看到他那样,赶紧结束话题走过去,商路已经自顾自的在吧台后面倒酒喝。
“怎么了这是?”
阿杰瞄了眼那散得快没形的蛋挞。
“给你买的。新鲜的,就是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地上,模样丑了点。吃光,决不能浪费。”商路掐腰灌一口酒,眼睛红通通的,快要喷火。
阿杰知道,商路有个原则,就是无论何时,绝不轻易浪费食物。
他打开盒子,拿出一个快碎成渣的蛋挞塞进嘴里。就这个味儿,这个牌子,他敢保证,绝不可能是专门买给他的。
“谁惹你了?”他试探性问道,“……祁法医?”
一听这名字,商路就炸毛了。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没事瞎问什么!”
“我问一下怎么了。”他抓起蛋挞悻悻走开。
经验而谈,商路生气时,不能跟他硬碰硬,不然,讨不到好。可见他反应这么大,阿杰心道不好,肯定出事了。
先把消息散给手底下的人:今晚都小心些,你们路哥心气儿不顺。
大家明了,晚上不管是看场的跑腿的,都格外用心,可还是让商路寻着错处,发了不小的火。
阿杰塞了两张红钞给被凶哭的小伙子,摆摆手让他走,等后面的休息室里只剩两人时,他才像小时候那样,递给他一个糖,让他吃了睡一觉。
等天亮了,什么事都过去了。
他们从小就是这样熬过来的。
“过不去的。祁东原不一样。”商路把糖塞进嘴里,狠狠嚼烂。
“那就喝呗,醉过去。一天不行,那就两天,我还不信了,他能生了个根拔不动。”
阿杰说着,搬来几箱啤酒。
商路看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淹没了他。
“阿杰,我从没这么渴望过,想得到一件东西。”
“可他不是个东西。”
“哼……”商路冲他小腿踢去,“你他妈不许骂他。”
阿杰冤枉,动作闪得极快,人没踢到,反倒是把已经开好的一箱啤酒端上桌。
“我顺你的话说的,别他妈乱给我扣帽子。我和他,谁是自家人。”
商路不语,抽出一瓶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两人喝到半夜,商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飘,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他想去找祁东原,可阿杰将他拦住。
“先晾着。别巴巴往身边靠,还真把自己当舔狗了。”
这话真他妈毒,专割他心头肉。
“好不去!谁他妈去谁是狗。”
就这样,商路在酒吧,一连窝了三天,白天睡觉,晚上喝酒。中途一次也没收到祁东原的消息。只看到祁东原发了条朋友圈,夜晚,他抱着点点,在阳台的躺椅上坐着,一边看书一边喝咖啡,配文是:周一愉快。
这照片一看就不是自拍的。
好样的!又登堂入室了!
敢情自己的存在,有或没有,无伤大雅。
可他想点点了。
那是他的狗!凭什么去当祁东原的宠物,说不定那女人还摸过它,只要一想到这,商路就气得双目喷火。于是等祁东原去上班后,他自己溜去抱走了点点。
晚上,阿杰来到休息室,看到商路怀里多出来的狗,皱眉怒其不争。
帮他把酒续上,摆上几样下酒小菜,才收走空瓶关门出去营业,这时,商路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祁东原。
大概是对方下班回来,发现点点不在了,才来找他,说白了,也就是自己还没只狗重要。
商路心里苦,酒一瓶一瓶往嘴里灌,等电话终于不响了,他才关机。
不知喝了多久,他猛地撑起身子,抱着同样被他灌了点啤酒,正晕乎乎舔他手指的点点,凭着本能,晃晃悠悠地离开酒吧,来到了祁东原家门口。
他头昏眼花,输了半天密码都是错,又站不稳,干脆抱着狗,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滑坐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祁东原本加班就晚,回来时还发现点点不见了。震惊之余想到,能弄走它的只有商路。
可这人也不知怎么了,已经连着好几天不来,如今一声不响弄走点点,肯定是生气了,可因为什么,祁东原完全不知。他想打电话问清楚,不料这人不接,还关机。他只能开车去找,商路说的那个青年公寓,隔壁邻居说根本就没人住,祁东原一听愣住,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人骗他,在外面胡乱转到深夜,结果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电梯时,就看到这幅景象。
年轻的男人蜷缩在他家门口,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怀里还紧紧搂着那只同样醉醺醺的小狗。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祁东原皱紧了眉头。
他蹲下身,拍了拍商路的脸颊:“商路?”
商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是他,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祁……祁法医……你回来啦……”
他试图站起来,却手脚发软。祁东原想发火,因为他带走点点,因为不理他,因为关机,因为骗他,可当对方真仆向自己时,祁东原只能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架起来,又弯腰捞起那只摇摇晃晃的小狗,费力地开了门。
把人和狗一起弄进客厅沙发,祁东原刚想直起身去倒杯水,商路却突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把发烫的脸埋在他紧实的小腹上。
“别走……”他声音闷闷的,带着醉后的黏腻和委屈,“你别跟她走……”
祁东原身体瞬间僵住。
商路却得寸进尺,手臂收得更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滚烫的呼吸穿过风衣,和薄薄的衬衫布料,熨烫在皮肤上。
祁东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用力去掰他的手臂。喝醉的人力气大得惊人,商路死死抱着,嘴里还在含糊地念着:“是我的……应该是我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祁东原才勉强把他按回沙发里,扯过毯子给他盖上。商路蜷缩起来,很快沉沉睡去,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
祁东原站在沙发边,低头看着这张年轻、英俊,此刻却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