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题抄十遍

温软指了指另一道题，刚想说话，就见江肆燃猛地站起身：“我去倒杯水。”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厨房，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颊。

　　镜子里的少年耳根泛红，眼神慌乱，哪里还有半点平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刚才居然因为温软的一个眼神就慌了神？还怕她哭？江肆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可一想到温软刚才认真请教的样子，想到她没再躲着他，心里又莫名有点甜。

　　他端着两杯水走出去，把其中一杯温的放在温软面前，没看她，语气硬邦邦的：“多喝水，别总盯着题，眼睛会酸。”

　　温软愣了一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抬头看向他，刚好撞见他眼底未散去的慌乱。

　　她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做题，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阳光渐渐西斜，客厅里的光影挪了位置，落在两人交叠的草稿纸上。

　　温软终于啃完了最后一道难题，放下笔时长长舒了口气，指尖蹭到嘴角，沾了点墨渍也没察觉。

　　江肆燃瞥到那抹黑色，心头一动，刚想伸手去擦，又猛地顿住，转而拿起自己的笔，用笔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嘴角：“脸上脏了。”

　　语气依旧带着点不耐烦的硬邦邦，可动作却轻得怕碰疼她。

　　温软愣了愣，抬手一抹，蹭得更花了，脸颊上多了道浅浅的墨痕。

　　江肆燃没忍住，低笑出声，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没带戾气的笑，带着点少年气的爽朗。

　　温软瞪他一眼，眼底却没了怒意，反而有点羞赧：“还不是你教得太快，我都顾不上擦。”

　　“怪我？”江肆燃挑眉，语气又硬了几分，却没真的责怪，“自己不小心还找借口，快高三了还这么毛躁。”

　　他说着，起身去拿了湿纸巾，回来时没直接递她，而是俯身，用指腹捏着湿纸巾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脸上的墨渍。

　　指尖偶尔碰到她温热的皮肤，像电流划过，江肆燃的动作顿了顿，耳根又悄悄热了，擦得更快了些，却没弄疼她。

　　“好了。”他直起身，飞快地收回手，假装去收拾草稿纸，掩饰心里的慌乱，“这些题今晚再复盘一遍，明天我抽查，错一道......”

　　“错一道抄十遍，我知道了。”温软抢先接话，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像是摸透了他的套路。

　　江肆燃动作一顿，转头看她，她正对着他笑，眉眼弯弯，像小时候在泳池里揪着他头发笑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板起脸：“知道就好，别不当回事。”可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连语气都软了下来，“饿了没？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温软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温牛奶——刚才他倒完水回来，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杯热牛奶放在她手边。

　　厨房传来碗筷碰撞的声响，阳光温柔地裹着整个客厅，温软低头看着笔记本上他写的工整公式，心里那点因为他前几天冷落和凶巴巴积攒的委屈，终于彻底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