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宿舍。
鬼是不用睡觉，但要写作业就另当别论了——写他妈的文言文申论。
题目：《论修仙与考公的辩证统一关系》。
我盯着玉简，玉简像块墓碑，墓碑上刻着我的死期还闪着红光：距离截止还有4小时，当前字数：0，抄袭率预计100% 。
"修仙与考公的辩证统一"？统一个屁！修仙要斩断七情六欲，考公要巴结领导送礼，这俩事唯一的统一就是都得不要脸——但不要脸这件事，地府是专利，我还没考到执照。
胖子被我的叹气声熏醒了，从马桶里探出头："写不出来？"
"嗯。"
"我帮你，"他掏出张符，"孟婆汤班的'灵感符'，贴脑门上，文思泉涌。"
我贴了。
涌出来的是一肚子忘川河沙——物理意义上的涌，直接从喉咙往外冒。
"抱歉，"胖子说，"拿错了，这是'腹泻符'，孟婆用来清理库存的。"
我把符撕了，撕得粉碎，碎片掉地上还组成一行字：废物再利用，建议报考孟婆汤质检岗 。
瘦子从墙上揭下一张范进血书符："要不抄这个？范进说抄他思想能加阴德。"
符上写着："中举了，然后呢？——范进，第189次模拟发疯"
我扩写800字，扩成了《论中举与修仙之反正我都得疯》。凌晨四点提交，玉简显示：
"字数统计：799字，还差1字，请补充"
我补了个"哈"。
"字数统计：800字，内容检测：100%抄袭范进。评分：0分。评语：哈得很有感情，但哈没用。"【阴德宝】震动：抄袭，扣10阴德，当前余额480。
我想把玉简吃了。
玉简说："食用教学用具，扣50阴德，且味道像范进的洗脚水。"
我放弃了。
早上六点，范进踹门。
门板没砸我脸上——它穿过了我的脸，在我魂体上留下两个门栓印子。
"作业呢？"
"交了..."
"交个屁！"他竹板一甩，甩出我的作业投射在空中，全文跟弹幕似的飘，"中举了，然后呢？然后我要修仙，修仙了，然后呢？然后我要考公..."
"你搁这儿跟我玩元宇宙循环套娃呢？"
"老师，"我举手，"这叫递归算法，高端修辞..."
"我让你算！"他一板子敲在我断指横截面上，疼得我那根断指在地上跳了支踢踏舞。
【阴德宝】适时震动："遭受精准打击，阴德+5（施舍分），当前余额485。"
"...老师，体罚还能加分？"
"当然，"范进端起保温杯，里面孟婆汤咕嘟冒泡，"这说明我在投资你，投资哪有白投的？"
"...那您多投几次？"我恬着脸。
"想加杠杆？"他冷笑，"利息年化300%，你嗯一声能还吗？"
上午八点，课间休息
我正蹲在桥洞下画圈圈诅咒范进——圈圈自动组成"范进是大傻X"的符文方程，被风一吹又散了，散成"大傻X是范进"的排列组合。
瘦子飘过来，神秘兮兮："地府竖店招演员了！"
"地府竖店？那是什么？"
"横店在忘川河开的分店，"他压低声音，"专门拍宫斗剧，现在缺鬼——缺疯的、残的、怨念能当特效用的。"
他掏出传单，A4纸大小，纸是用彼岸花浆做的，闻起来像孟婆汤兑了洗脚水：
【地府竖店·大型宫斗巨制】
剧名：《甄嬛传·地府版》（又名《钮祜禄·孟婆传》）
主演：
孙美俪 饰 嬛嬛：从闺阁少女到圣母皇太后（圣母是字面意思，要发光的）
陈胖橘 饰 胖橘：生性多疑，橘色龙袍显胖（显胖是重点，显瘦扣片酬）
掌声 饰 华妃：贱人就是娇滴，一丈红是本色演出
叉烧芬 饰 皇后：臣妾做不到啊，港普要求原汁原味（字幕组已疯）
果子狸 饰 果郡王：风度翩翩，逆风送彼岸花（梅花地府没货）
陶黄鹂 饰 安小鸟：宝娟，我的嗓子被孟婆汤烫出了气泡音
澜怼怼 饰 眉姐姐：端庄大方，怼天怼地怼空气（空气：我得罪谁了？）
张花心 饰 温太医：礼仪指导+太医，专门治"演着演着魂体分裂"的职业病
招募： 群演500名（炼气期5冥币/天），特约50名（筑基期20冥币/天），替身20名（疯癫型100冥币/天，税后50）
要求： 有特点者优先——缺胳膊少腿、魂体残缺、自带怨念能当绿幕用
我看着"疯癫型100冥币/天"，又看了看范进——这哪是招演员，这是给范进修仙学院定向扶贫！
上午九点，报名现场
报名处是秦朝老鬼，穿铠甲，像兵马俑刚出土，关节处还掉渣。
"姓名？"
"李未眠。"
"修为？"
"炼气期。"
"特点？"
"九根手指，精神正常但即将疯癫。"
他抬头看我，眼眶里魂火闪了闪："九根？正常。疯癫？绝佳。去A组，找孙美俪，她调教你。"
"我能演什么？"
"你能演——嗯帝。"他在登记簿上画了个圈，圈把我圈进去了，还自动打上"残次品"水印。
"胖橘的替身，专门嗯。陈胖橘老师最近嗯不出来了，被OA系统锁死在元婴期，每嗯一声掉修为。"
"...嗯一声多少钱？"
"10声1冥币。"
我九指掐算（疼得龇牙）：300声才30冥币，不够还范进那1冥币的债。
"老师，有升值空间吗？"
"嗯出三种情绪，日薪100冥币（税前）。嗯出便秘感，日薪200（税前）。嗯出让嬛嬛怀孕的感觉..."
"打住！"我魂体一凉，"就三种情绪，我接了。"
上午十一点，嗯帝基础训练场
训练场是奈何桥底挖出来的洞，洞顶挂着"地府竖店·嗯帝速成班"的牌子——牌子是纸糊的，风一吹变成"地府竖院（函授）"。
孙美俪老师飘在洞中央，魂体凝实得像要滴出金丹液，周围飘着一圈"嗯"字音波，音波上全是弹幕"威严！""犹豫！""便秘！"。
"嗯帝三大奥义，"她指着我，"不是让你演胖橘，是让你成为胖橘的'嗯'本身。"
"请老师示范。"
她深吸一口气，魂体分成三个：
一号魂嗯："嗯。"（威严，震得洞顶掉渣，渣里全是行测真题）
二号魂嗯："嗯~~~"（犹豫，尾音拖得忘川河都倒流了三里）
三号魂嗯："嗯！"（便秘，短促有力，旁边兵马俑保安的盾牌都裂开了）
"你来。"三个魂体同时开口。
我张嘴："嗯。"
"太平淡，像刚死的鬼。"
"...老师，我就是刚死的鬼。"
"刚死也要有层次感！"她竹板一指，板子是范进同款，但刻着"孙氏认证，嗯得飞升"，"再来！"
我深呼吸，魂体吸透明了："嗯！"
"不对！威严呢？霸气呢？要嗯出'朕是三界之主，但朕的OA系统密码忘了'的感觉！"
我闭眼想象那个画面：凌晨四点，799字+1个哈，0分，阴德扣10点，密码错三次，解锁费50冥币，余额0.0，范进说"自己解决"，我说"嗯"...
我嗯了。
"嗯——"声音出来时，我魂体在抖，断指在疼，孟婆汤从耳朵里倒流，倒流进脑子里把行测题冲成了申论。
孙美俪三个魂体同时点头："就是这个感觉！绝望中带着不甘，不甘中带着认命，认命中还有一丝想毁灭OA系统的倔强！"
她拍板："过了！你嗯出了帝王威严（破产版）。"
【阴德宝】震动："嗯出情绪层次，阴德+3，当前余额488。"
"...老师，嗯一声才+0.01？"
"知足吧，"三个孙美俪异口同声，"我嗯一声才+0.005，我是主角，你是替身，替身就这价。"
"那老师你为什么还嗯？"
三个魂体合一，她叹了口气："嗯多了能涨修为。我卡在元婴期500年了，再嗯不出化神的感觉，就要被调去蟠桃园当园丁。园丁没编制，属于劳务派遣，劳务派遣的老板是孙笑孙，孙笑孙的幕后是...范进的投资。"
我懂了。这是嗯的产业链，闭环了，范进连嗯的钱都要赚。
中午十二点，食堂忆苦饭时间
我端着孟婆汤拌饭坐孙美俪对面，她从汤里捞出一根彼岸花茎："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嗯帝吗？"
"因为我九指？"
"因为你嗯出了0.5的感觉。"她压低声音，"陈胖橘老师嗯不出来了，他卡在化神期3000年，每嗯一声掉100修为，现在嗯不敢嗯，屁不敢屁，快憋出内伤了。"
"...那我嗯多了会不会也掉？"
"会，"她给我夹了块彼岸花，"但你炼气期，掉无可掉，反而能触底反弹。"
"那反弹到什么？"
"反弹到筑基期（疯癫型），"她眨眨眼，"范进就是先例。"
我筷子掉了，掉在汤里，汤溅起来组成一行字：中举了，然后呢？嗯？。
下午一点，实战模拟
导演秦朝老鬼传音："孙美俪，带你的嗯帝去'龙椅体验区'，让他嗯出'朕知道了，但朕不想办，可朕不能不办，办了朕又心疼'的叠加态。"
龙椅体验区就是奈何桥头的石墩子，墩子上刻着"奉天承运，既寿永昌"，但"永昌"二字被刻成了"永惨"。
我坐上去，石墩子冰得我魂体都裂了条缝，缝里飘出"试用期300年"的寒气。
秦朝老鬼扔过来一叠剧本："第一场模拟戏：《嬛嬛选秀前，胖橘批折子批到崩溃》。"
"没有嬛嬛啊？"
"不需要嬛嬛，"他说，"你就对着空气嗯。空气里有18万考生的怨念，你对他们嗯。"
我翻开剧本：
【胖橘·独角戏】
折子一：忘川河决堤，淹死18万考生，家属闹事。
胖橘：嗯。（威严）
折子二：孟婆汤质检不合格，考生拉肚子，投诉到诛仙司。
胖橘：嗯~~~（犹豫）
折子三：蟠桃园桃子被偷，守园天兵称"临时工干的"。
胖橘：嗯！（便秘般的痛苦）
我对着空气嗯了三个小时。
嗯到忘川河的鬼魂都探头看："那桥墩子上坐的是谁？"
"嗯帝。"
"嗯什么？"
"嗯......嗯！"
【阴德宝】震动："嗯出叠加态，阴德±0（叠加态不予结算），但演技+10（无用属性）。"
下午四点，意外收获
我正嗯得魂体透明，孙美俪飘过来，递给我一块彼岸花牌充电宝："陈胖橘老师送的，说你嗯出了他3000年前的风采。"
"...充满要多久？"
"300年。"她说，"但能用3分钟。"
我谢谢了——谢字刚出口，充电宝自动吸收了我嗯出的怨气，电量从0%跳到0.5%。
【阴德宝】震动："检测到'0.5'，【0.5梗】最后一次启用，阴德-0.5，当前余额487.5。"
"...我连嗯都能触发诅咒？"
"能，"孙美俪说，"0.5是你的本命，躲不掉。"
下午六点，收工回宿舍
秦朝老鬼宣布："今日嗯帝基础训练结束，明天正式进组，拍《嬛嬛选秀》正片。"
"...导演，我台词还是嗯？"
"对，"他说，"但嬛嬛是真嬛嬛，孙美俪老师亲自演。你要嗯出'朕第一次见她，她差0.5分，朕心动了'的感觉。"
我菊花一紧："0.5分？"
"对，"他神秘兮兮，"这是剧本最大卖点——嬛嬛因差0.5分未入围，被破格录取，圣母光环照亮地府。"
我懂了。这剧本是专门为我量身定制的恐怖片。
晚上八点，宿舍
胖子瘦子在等我。
"听说你当上嗯帝了？"胖子羡慕，"日薪100冥币？"
"税前。"我累瘫在床上，床板自动组成"嗯"的形状，把我魂体卡住。
瘦子算数："你嗯800声，阴德+3，嗯出工伤+5，嗯出嗯替+10...总共+18，扣了0.5，还剩..."
"487.5。"我说，"这0.5，是他妈焊死我魂体里了。"
【阴德宝】适时推送："检测到宿主对0.5产生怨念，怨念值+0.5，当前怨念值：∞（无限循环）。"
晚上十点，范进补刀
范进踹门进来，没踹开——门被我嗯出的怨气粘住了，他直接穿门而过，魂体上沾满"嗯"字。
"听说你明天要拍《嬛嬛选秀》？"
"嗯。"
"嗯得不错，"他说，"但记得，嗯出0.5的感觉时，别哭，哭了扣阴德。"
"...老师，您怎么知道？"
"因为我嗯过。"他眼神沧桑，"我嗯了300年，嗯出一部《范进中举》，嗯疯了。"
他拍拍我肩膀，拍掉我一块魂体，魂体掉在地上组成"中举了，然后呢？"。
"好好嗯，"他说，"嗯好了，你就能嗯出编制。"
"嗯不呢？"
"嗯不出，"他冷笑，"那就嗯到死。"
"死不了，"我反驳，"已经死了。"
"那就嗯到魂飞魄散。"
他走了，留下保温杯，保温杯里不是孟婆汤，是铁水，铁水上浮着0.5个枸杞。
今日总结：
当上嗯帝，学了三种嗯法
嗯出叠加态，阴德±0
嗯出0.5，阴德-0.5，余额487.5
获得彼岸花充电宝（充满需300年，用3分钟）
明天正式进组，拍《嬛嬛选秀》，要嗯出"朕对她差0.5分心动了"的感觉
明日预告： 孙美俪老师说，明天嬛嬛会问我："陛下，您为何选臣妾？" 我要嗯出"因为你差0.5，朕想起了当年的自己"的感觉。 我说我不会。 她说："那就想象你欠范进1冥币，还不起，他让你嗯1000声抵债。"
我嗯了声试试。 "嗯。" 【阴德宝】震动："检测到预习，阴德+0.01，当前余额487.51。" ...这系统，比范进还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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