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地府历2024年3月29日 星期五 天气：阴，适合历劫，不适合当人
早上六点，范进踹门比以往早了0.5小时。他今天没贴假胡子，改贴了个光头，光头上拿记号笔点了九个黑点，还围着脑袋写了圈梵文——梵文是拼音标的：a-mi-tuo-fo。
"老师，"我举手，"您这是如来佛祖？还是如来佛祖宗？"
"九个疤，"范进摸着脑袋，"如来的标准配置，我再世金身！"
"不对吧，"瘦子从墙上揭下一张符比对，"我听说如来是三十三相，不是九个疤。"
"你懂个屁，"范进竹板指向他，"那是更新前的版本！现在是'地府精简版如来'，主打轻量化，九个疤够用！"
"那多一个少一个呢？"
"多一个扣0.5阴德，"范进冷笑，"少一个直接投胎成癞蛤蟆——满身是包，一个都不对。"
上午八点，奈何桥桥洞
二十个马扎上，鬼屁股们严阵以待。范进飘上讲台，双手合十，保温杯夹在掌心，像捧着颗舍利子。
"同学们！欢迎三界第一卷王——如来佛祖！"他声音突然变得浑厚，像用了变声器，"今天不讲经，只讲如何历经81难，从金蝉子考上正果！"
我举手："老师，我弱弱地问一句——八十一难不是唐僧的吗？"
全场死寂。
连范进都愣了0.5秒，额头上九个疤好像都凝固了。
然后他一竹板抽在我脑门上："唐僧的八十一难，是佛祖当年考公的模拟题！唐僧是试点单位，你们是全面推广！"
"所以我们是...唐僧的替身？"
"你们连替身都算不上，"范进冷笑，撕下光头贴纸，露出本来发型，"你们是替身的手指头——0.5根。"
他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个流程图，粉笔用的是孟婆汤凝固的，写完还冒烟：
佛祖设计考核 → 唐僧试点（实验组）→ 数据回流（消耗81个替死鬼）→ 形成标准题库 → 你们（对照组，没五险一金）
"看明白了吗？"范进说，"唐僧替佛祖把坑踩完了，现在轮到你们踩唐僧的坑。"
"那唐僧呢？"
"唐僧上岸了，"范进喝了口孟婆汤，"现在在灵山做PPT，汇报第82难—— 《如何筛选更耐折磨的下一批考生》 。"
我悟了。这哪是取经，这是大型KPI外包现场。
范进（佛祖模式）开始讲自己的“十世修行”：“第一世，我是金蝉子，参加了灵山选调生考试，笔试第一，面试被刷，理由是‘长得太胖，不符合神仙形象’。我气死了，投胎。”
“第二世，我是金蝉子plus，瘦了10斤，结果体检查出脂肪肝——神仙不能有脂肪肝，影响腾云。我又气死了，再投胎。”
“第三世到第九世，我每年都在投胎，每年都被卡——卡身高、卡视力、卡征信、卡孟婆汤摄入量...第九世还因为多喝0.5口孟婆汤，被判定‘隐瞒前世记忆’，直接禁考500年。”
“第十世，我学聪明了，直接走后门，给如来佛祖烧纸——哦不对，如来就是我。我给当时的佛祖烧简历，简历上写‘本人拥有0.5项重大突出贡献：替佛祖吃了81次堑，让佛祖长了一智’。”
“佛祖感动哭了，当场特招。特招条件是——必须自己先当81次垫脚石，垫完才能转正。”
我举手：“所以您垫了81次？”
“不，”范进撕下佛祖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我垫了80.5次，还差0.5次，所以现在是副佛祖，试用期。”
上午十点
范进宣布：“现在实操！模拟81难第一难——《初入地府，如何被黑白无常PUA》！”
他点名：“李未眠，你扮演唐僧，我扮演黑白无常。”
我站起来：“老师，唐僧有孙悟空保护，我有啥？”
“你有竹板，”范进把教具塞给我，“被打的时候，可以自己挡，挡一次扣0.5阴德。”
"...还不如不挡。"
"对，"他表扬我，"觉悟上来了。"
范进cos黑白无常，面无表情地塞给我一张A4纸："地府也是府，只要是府，就得考。考不上？投胎成肉垫。"
我接过来，问："然后呢？"
"然后，"他掏出个算盘，"算你欠我们多少引路费。算法是：每走一步，1冥币，你走了868步，凑整算你1000。"
"我没钱。"
"没钱？"范进（黑白无常模式）冷笑，"没钱就跟我去奈何桥办事处打工，扫0.5片落叶，换0.5冥币。"
我演不下去了："老师，这第一难也太长了，直接快进到最后一难行吗？"
"行，"他切换成如来模式，"最后一难——《灵山封赏，发现自己还是劳务派遣》。"
"恭喜唐僧，不对，恭喜李未眠同学，历经81难，终于取得真经！"
他掏出一本《三界公务员行为规范》，塞进我怀里："这就是你的真经，背熟，倒背如流，背错一个字扣0.5阴德。"
我翻开第一页，第一句："夫公务员者，需断情绝爱，尤其不能质疑老师头上有几个疤..."
我举手："老师，我能问问您头上九个疤的来历吗？"
范进（佛祖模式）高深莫测："这九个疤，是我十世修行留下的印记。每考砸一次，就烧掉一根头发，头发烧完了，就烧头皮，烧出九个坑，坑坑洼洼，终成正果。"
"那第十世呢？第十世您不是考上了吗？"
"第十世，"他摸了摸光头，"我考上了，但发现编制满了，没位置。佛祖说'你先去基层锻炼'，我就被派到地府，当了这个私塾老师。"
"所以这九个疤..."
"是'基层锻炼证明'，"他叹气，"别人是三支一扶，我是九疤一傻。"
"那您什么时候能回灵山？"
"等你们全上岸了，"他说，"或者等你们全扫地去，奈何桥干净了，我就能走了。"
我们齐刷刷闭嘴。谁也不敢问下一个问题——我们全上岸和全扫地，哪个更容易？
答案是明摆着的：全扫地容易，扫完地府全上岸。
没过一会儿
顺丰阴递小哥又来了，工号还是250。
"老李，你阳间妈又给你快递！"
我拆开，里面是个头套，头套上点了九个红点，还附纸条："儿子，听说你老师cos佛祖，妈给你寄个同款，师生装，感情深！"
范进看见了，一把抢过去戴上："还是你妈懂事，知道给老师送礼。"
【阴德宝】震动："收取贿赂，扣5阴德，当前余额-30。"
"...老师，我妈给我送礼，为什么扣我的阴德？"
"因为，"范进把玩着九个点头套，"礼物我收了，但账记你头上。地府规定，师生之间禁止贿赂，违者扣学生阴德，老师笑纳。"
我气得想把头套烧了。
但范进说："烧了算损坏教学用具，赔0.5冥币。"
我赔不起。
下课后
范进（佛祖模式）宣布："今天的作业——数清我头上有几个疤，写报告，800字。"
"...老师，这不一眼就能看清吗？"
"一眼看清，说明你心不诚，"他说，"真正的修行者，要数九九八十一次，每次数出来结果都不一样。"
"那正确答案是多少？"
"没有正确答案，"范进撕掉头套，露出真头皮，光滑如镜，"因为——我头上根本没有疤，这九个黑点，是今天早起用你妈的记号笔点的。"
我们集体石化。
"所以作业是，"他坏笑，"写一篇《论如何用0.9个谎言，骗过0.5个傻子》。"
"0.9个谎言？"
"对，"他说，"九个疤，每个都是0.1个谎言，加起来就是0.9。"
"那0.5个傻子是谁？"
他指了指我们二十个鬼："你们平均分。"
今日总结：
- 搞清楚如来九个疤是假冒的，但作业得当真写
- 被科普佛祖的81难是唐僧外包，我们是二次外包
- 模拟历劫，演了一遍唐僧被PUA全过程
- 我妈寄来佛祖头套，被范进贪污，我扣5阴德
- 作业：数疤，数不出来不允许吃饭
明日预告：
范进说，明天请"观音菩萨"来讲《如何用柳枝洒水，洒出一个编制》。
我问他："菩萨也考公？"
他说："菩萨是事业编，正在考行政编，压力大，天天洒水解压。"
我摸了摸自己的魂体，完整度98.5%。
感觉再上几节课，就得变成0.5个鬼。
那也不错。
0.5个鬼，只需要考0.5个编制。
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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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范进今天的佛祖头套，我妈后来找我报销了。
报销金额：0.5冥币。
我哪来的钱？
找范进借的。
借0.5，还1.5，利息每天0.5。
这利息，是按天算的。
天是地府的天，一天等于阳间的0.5年。
所以我欠的债，正以每年0.5冥币的速度，滚成雪球。
滚吧，滚成雪崩，把我埋了。
埋了我就不用数疤了。
也不用知道如来到底几个疤。
九个也好，九个半也罢，反正都是假的。
就像这个班，说是零元，其实比阳间的付费班还贵。
贵在哪里？
贵在阴德。
阴德这玩意儿，我妈烧不下来。
她只能烧头套。
头套上有九个疤，疤是假的，但扣的阴德是真的。
这大概就是范进说的——辩证统一。
统一个屁。
统到最后，统一成了负债-30，屁股0.5瓣。
挺好。
明天继续。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哦对，我已经死了。
那就——如果我还魂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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