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共存在同一个不朽的青色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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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唇角却悄悄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四哥哥如今是宝亲王了，昭华自然要守着规矩。”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亲近。
弘历闻言，眉宇间的凝重顿时化开些许。
他上前虚扶一把：“起来吧。几年不见，倒是学会打趣四哥哥了。”
昭华顺势起身，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挑，流转间自有几分灵动：“岂敢打趣。只是听说四哥哥昨日受封，还没来得及当面道贺。”
两人在窗边的茶案前相对而坐。
宫女奉上新茶，昭华亲自执壶为他斟茶，动作优雅从容。
“在圆明园可还习惯？”弘历接过茶盏，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描摹，“听说皇阿玛给你换了好几位教习姑姑。”
昭华浅浅一笑：“劳四哥哥记挂。姑姑们都很尽心，只是...”她眼波微转，“偶尔会想起从前四哥哥教我写字的时候。”
这话说得含蓄，却恰到好处地勾起了往昔回忆。
弘历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泛起些许暖意。
“若是想习字，随时可以来王府寻我。”他顿了顿，“你富察姐姐性子温和，定会好好待你。”
昭华垂眸抿了口茶，长长的睫毛掩去眼中神色：“富察姐姐贤名在外，昭华早有耳闻。只是...”
她抬眼时，眼中带着几分狡黠，“四哥哥如今政务繁忙，昭华怎好叨扰？”
弘历看着她这般模样，忽然觉得这几年的隔阂瞬间消散。
他轻笑一声：“你呀，还是这般伶牙俐齿。”
窗外阳光正好，将殿内映得明亮温暖。
苏培盛在门外听着里间隐约传来的笑语，暗暗松了口气。
时辰不早，弘历看了眼窗外渐斜的日头，起身道：“该回去了。”
昭华跟着起身，送他到殿门口。初冬的凉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
弘历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记忆里那个冬日总爱把小手塞进他掌心取暖的小丫头忽然清晰起来。
他解下自己墨色缂丝银狐毛披风，动作自然地披在她肩上。
“夜里风大，”他仔细系好领口的丝带，声音低沉，“你向来怕冷，仔细着凉。”
披风上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淡淡的龙涎香气，将昭华整个人裹在其中。
她微微怔住，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这般亲昵的举动，似乎逾越了兄妹之礼，可他做得那样理所当然。
“四哥哥......”她轻声唤道，尾音里带着些许无措。
弘历唇角微扬，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被风吹乱的碎发：“改日再来看你。”
他转身步入渐深的暮色，苏培盛连忙举灯跟上。
昭华立在门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披风边缘。
那上面精致的银线云纹在宫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就像此刻她心中泛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殿内暖香依旧，可有些东西，似乎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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