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刚回笼,林晚就感觉后颈一阵剧痛,额角也突突地跳。
“什么破穿越……”她揉着脖子从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蛛网在房梁角落结了营,窗户纸破了好几个大洞,风呼呼往里灌,屋里的家具除了这张床,就只剩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桌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
得,开局冷宫,地狱难度。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暴君攻略系统”强制绑定中……绑定成功!】
一个机械音毫无感情地在她脑子里响起。
林晚眼皮都没掀一下。
【宿主林晚,当前身份:北厉王朝废后。主线任务:获取暴君轩辕澈的绝对痴恋,达成“烽火戏诸侯”级壮举,即可返回原世界并获得亿万奖励!新手礼包已发放,请查收!】
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强制弹出在她眼前,上面还有个金光闪闪的“查收”按钮。
林晚终于有了点反应。她伸出食指,在那个面板上戳了戳,找到角落一个极小的齿轮图标,点开,下拉菜单,干脆利落地选择了“静音模式”。
世界清静了。
面板不死心地闪烁了几下,最后黯淡下去。
“烽火戏诸侯?呵。”林晚嗤笑一声,重新躺了回去,望着漏风的屋顶,“老娘在现代给黑心老板当牛做马,996熬得差点猝死,好不容易穿一回,还指望我去攻略男人?还是个暴君?做梦。”
她翻了个身,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这冷宫挺好,没KPI,没PPT,没半夜催命的电话。以后,这里就是老娘的养老圣地。”
既来之,则安之。林晚的行动力向来很强。
冷宫虽然破败,但地方不小,荒草长了半人高。她花了几天时间,把原主那些华而不实的首饰、稍微能看一点的布料翻出来,通过一个看着还算面善的老太监,换了些粗糙的粮食种子、几把结实的农具,还有一些必备的日常用品。
原主这皇后当得是真失败,进了冷宫,连个贴身宫女都没留下,也好,清静。
她挽起袖子,开始除草、翻地。累是累了点,但汗水砸在泥土里的感觉,比在电脑前腰酸背痛颈椎发麻要踏实得多。
系统面板偶尔会不甘寂寞地跳出来,闪烁着一些诱惑性标语:【只要宿主愿意,立刻获得‘肤若凝脂’buff!】【新手特惠!‘我见犹怜’体验卡一张!】。
林晚一律无视,顺手把通知权限也关了。
地开垦出来了,撒上菜种,浇上水。她又用剩下的东西,跟小太监换了几株野生的,据说能开花的花苗,栽在窗根下。日子一天天过去,菜苗冒了头,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花苗也抽了新枝,长了骨朵。
某天,一只通体雪白、唯独尾巴尖带点墨色的御猫溜达到了冷宫门口,蹲在那里,碧蓝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给菜地浇水。
林晚试着拿了点吃的逗它。那猫儿矜持地观察了她半天,才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吃了东西,也没立刻离开,反而在她脚边蹭了蹭。
“嘿,还是个傲娇。”林晚乐了,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以后就叫你‘墨团儿’吧。”
从此,林晚的养老生活又多了一项乐趣——撸猫。
冷宫并非完全与世隔绝,偶尔也会有不得势的小宫女小太监路过,或者像那个帮忙跑腿的老太监一样,过来看看她这废后死没死透。林晚心情好的时候,会摘两根水灵灵的小黄瓜送给他们,或者指着趴在她膝头打盹的墨团儿,随口闲聊。
“你说墨团儿啊?它可比它爹懂事多了。”
小宫女吓得脸都白了:“娘、娘娘,这猫……是陛下最宠爱的那个……”
“我知道啊,”林晚浑不在意,又撸了一把猫头,“它爹嘛,脾气是坏了点,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本质不坏。”
小宫女脚一软,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跑了。
林晚耸耸肩,继续低头逗猫:“你爹啊,小时候可没你这么好的福气,还有人给挠下巴。”
类似的话,她说过不止一次。对着来送东西的老太监感慨:“小澈子小时候挑食,可没我这青菜水灵。”对着好奇张望的小宫女指点:“陛下七八岁那会儿,爬树掏鸟窝摔下来,还是我给他上的药呢。”
听的人无不面色惊恐,魂飞魄散。久而久之,冷宫内外,关于废后林晚因为被废受刺激过大,得了失心疯,开始胡言乱语、倚老卖老的消息,悄悄流传开来。当然,这些话是万万不敢传到陛下耳中的。
林晚乐得清静,她的菜地收了一茬,又种下一茬,窗下的花也开了,虽然叫不上名字,但姹紫嫣红,很是好看。墨团儿几乎把这当成了第二个家,天天来蹭吃蹭喝求抚摸。
她几乎快要忘记那个所谓的系统和暴君了。
直到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冷宫的残破染上一点暖色。
林晚刚给菜地浇完水,洗了手,正准备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看日落,墨团儿乖巧地趴在她脚边。
“轰——!”
一声巨响,冷宫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碎木屑四处飞溅!
尘土飞扬间,一道玄色的高大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几乎将夕阳的暖意彻底冻结。
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俊美如铸,一双凤眸幽深如寒潭,此刻正锐利如鹰隼般死死钉在她身上,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杀意。
趴在她脚边的墨团儿“喵呜”一声,炸着毛蹿进了屋里。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该来的,总会来。
轩辕澈一步步走近,靴子踩在碎砾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俯下身,俊脸逼近,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声音低沉危险,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听说,你到处跟人讲,朕是你——带、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