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的手臂依旧箍着孙悟空,力道没松反紧,仿佛要将他嵌进自己怀里。他贴着孙悟空的耳畔,声音褪去了之前的轻柔,多了几分冷冽的执拗:“你方才说我不是金蝉子,我答你‘我是谁不重要’,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是金蝉子,但绝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不是那个给你头套上紧箍、事事拘着你的唐三藏。”
孙悟空周身的戒备没松,金箍棒仍泛着微光,却没再强行推开他。他能清晰感受到金蝉子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温度里裹着天地灵虫独有的气息,绝非佛门弟子的清苦,倒像藏着日月精华的炽烈。
“你说我不是当年的他,这话没错。”金蝉子的指尖轻轻蹭过孙悟空风衣下的黄金甲,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我本是吸收日月精华而生的天地灵虫,能位列上古十大凶虫,从不是因为我嗜杀,而是我首次降妖伏魔时,手段太烈,斩了那为祸一方的千年蜈蚣精,才被世人冠了‘凶虫’之名。你是开天辟地的天地灵猴,当年不也被喊作‘妖猴’吗?凭什么灵猴能闹天宫、称大圣,灵虫就只能被贴上‘凶’的标签?”
这话戳中了孙悟空心底某处旧影,他握着金箍棒的手微微松了些。金蝉子似是察觉到他的松动,手臂收得更紧,声音又软了下来:“我之所以要抱着你,哪需要什么理由?就像你见了作恶的妖魔会动手,见了无辜的娃娃会护着,我见了你,就想靠近,想抱着你——无关因果,无关佛门,只因为你是孙悟空。”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孙悟空的下颌,语气陡然冷了几分:“至于我为什么长着这张脸,倒不如说,唐三藏从来都不是真的‘人’,只是我当年金蝉脱壳、应付佛门的借口。他们说我欠了佛门因果,要历十世取经偿还,可这因果本就是他们强扣给我的!我本是天地自在灵虫,凭什么要被灵山的规矩绑着?”
说到“灵山”二字,金蝉子的声音里淬了冰:“那灵山,看着慈悲,实则满是伪善。他们要的从不是渡化众生,只是想把所有生灵都纳入他们的掌控。这样的地方,我死也不去!哪怕再被打上‘凶虫’的烙印,哪怕与整个佛门为敌,我也绝不认命!”
孙悟空终于抬手,轻轻推开金蝉子,却没再亮出金箍棒。他看着眼前这张与唐三藏一模一样的脸,眼底却没了半分对师父的敬畏,只剩对眼前灵虫的了然:“你既不愿受佛门束缚,又何必顶着这张脸?”
金蝉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狂放:“顶着这张脸,才能让灵山知道——他们费尽心机弄出的‘唐三藏’,从来都不是他们能掌控的。更重要的是,这张脸,能让我在人群里,一眼被你注意到,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