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证

血色在脚下漫延，浸透了青石板的缝隙，连风都裹着化不开的腥气。朱雀大人抬手，一缕赤色灵光托起半枚悬浮的血魄——那血魄通体暗红，隐约能看见无数细碎的光影在其中挣扎，正是满城百姓的魂魄所凝，每一道光影都在无声诉说着死亡的痛苦。

祂将血魄悬在宋怀川与沈砚舟之间，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宋怀川，你且看清楚，这便是赵念儿所谓的‘护爱’，换来的满城血魄。”

宋怀川抬头望着那枚血魄，指尖的剑抖了一下，眼底翻涌着悔恨与愤怒。他曾亲眼见过赵念儿用女娲血脉救死扶伤，可如今，这血脉却成了屠戮生灵的利器，眼前的血魄，便是最残忍的证据。

朱雀的目光转而落在缩在一旁的沈砚舟身上，赤色的瞳孔里满是嘲讽：“沈砚舟，你也看清楚。这血魄里的每一道魂灵，都是因你我而死——赵念儿说爱你，便要全城人为你陪葬；你说自己无辜，却心安理得躲在她身后，看着她双手沾满血腥。”

血魄似乎感应到了沈砚舟的气息，其中一道光影猛地撞向灵光屏障，发出细碎的悲鸣。沈砚舟吓得后退一步，跌坐在满是血污的地上，目光死死盯着那枚血魄，脸色惨白如纸。他想张口说“我没有”，可看着那些挣扎的光影，想起城破时百姓的惨叫，话到嘴边却成了颤抖的气音：“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什么样？”朱雀的声音陡然拔高，赤色灵光震荡，血魄里的光影愈发躁动，“是你以为，她的爱只该围着你转？是你觉得，别人的性命都比不上你的安稳？这满城血魄，这覆城惨状，就是你们‘爱’的代价——沈砚舟，你乐意吗？你敢说，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半分默许？”

沈砚舟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看着血魄里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有曾给过他馒头的老妇人，有和他聊过诗的书生，还有无数曾对他笑过的百姓——如今都成了血色魂灵。他猛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涌出，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我是无辜的”。

宋怀川握紧了剑柄，眼底的决绝重新燃起：“大人，沈砚舟纵有过错，可罪魁祸首仍是赵念儿。属下恳请即刻追缉，定要让她为这满城血魄偿命！”

朱雀收回托着血魄的灵光，任由那枚血魄悬浮在半空，如同悬在两人心头的利刃：“她跑不了。但在追她之前，沈砚舟该先明白，他所谓的‘无辜’，从来都沾着满手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