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沈砚舟的尸体还在不远处，青色灵光的余温尚未散去。宋怀川收剑入鞘，看向身旁的青龙，语气里满是困惑：“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方才朱雀大人说‘留他一线’，属下原以为是要放过沈砚舟，可他伪装得那般天衣无缝，您为何早已知晓他的算计，最后又决然诛之？”

青龙的目光掠过满地桃花，落在远处正俯身照料秧苗的赵念儿身上，声音平静无波：“你修行多年，却仍未参透‘留一线’的真意。朱雀说的‘留一线’，从不是留给他生路，而是留给他暴露本性的机会——若他真能在百年间悔过，安安分分看着赵念儿赎罪，或许还能苟活；可他偏要再寻上前，试图勾起赵念儿的记忆，这份执念与算计，便是他自己断了那线生机。”

顿了顿，青龙转向宋怀川，眼底多了几分提点之意：“你还要再修炼心性。世人都以为女娲后人的规矩是‘只爱世人’，实则不然。这规矩从来不是只对女娲一脉，而是对所有修行之人——无论你是仙、是神、是修真者，都该一心向善，不可因私念做错事，更该以‘爱所有人’为念，护佑苍生，而非为一人弃千万人。”

宋怀川闻言，心中一震，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却又有些不确定。

青龙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问道：“宋怀川，我且问你——即便你不愿上天庭受拘束，即便日后你遇到倾心的女子，你会为了她，杀掉所有无辜的百姓吗？”

这话如惊雷般在宋怀川耳边炸开。他猛地抬头，想起覆城那日的惨状，想起血魄里挣扎的魂灵，想起赵念儿因情爱堕入深渊的模样，几乎没有犹豫便摇头：“属下绝不会！百姓是根本，情爱再重，也不能凌驾于千万人性命之上。若真到那一日，属下定会守着本心，护苍生周全。”

“这便是你比沈砚舟、比曾经的赵念儿清醒之处，也是你需坚守的道。”青龙的龙威渐渐散去，语气缓和了些，“修行之路，修的不仅是术法，更是心性。若心性不坚，被私念裹挟，即便术法再高，也终会走上歪路。沈砚舟便是如此，赵念儿也曾如此，而你，万不可重蹈覆辙。”

宋怀川低头拱手，心中的困惑尽数消散，只剩下对道心的坚定：“多谢大人指点，属下明白了。日后定当坚守本心，护佑苍生，绝不让私念误了正道。”

青龙点头，目光重新落回赵念儿身上：“去吧，继续看着她赎罪。待她功成之日，也是她真正找回女娲后人本心之时。”

宋怀川应了声，转身朝着田埂的方向走去。风拂过桃林，花瓣落在他肩头，他脚步坚定，心中再无半分迷茫——他已然明白，所谓修行，便是在无数选择中，始终守住“苍生为重”的初心，这才是永恒不变的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