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划破夜空时,吴砚舟正拼尽全力冲过十字路口。
冷风灌进喉咙,带着血腥味的疼,后背的冷汗黏住衣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天启的声音还在身后追着他——“你别跑啊”,语气里没有焦急,只有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笃定,这比任何威胁都让他恐惧。他不敢回头,只知道必须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再远一点,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能被他抓住。
绿灯开始闪烁,路口的车流渐渐启动。吴砚舟的眼里只有对面的人行道,他甚至没看清左侧驶来的卡车,只听到一声刺耳的鸣笛,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就从侧面撞了过来。
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重重摔在柏油路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能感觉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温热的血液从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视线。意识开始模糊时,他看到天启慢慢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挡住了刺眼的车灯。
男人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惋惜,只有一抹极淡的、阴冷的笑,从嘴角慢慢晕开。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吴砚舟额前沾着血的头发,动作和在商朝石台上、在图书馆门口、在小巷里一模一样,却带着一种终于得偿所愿的满足。
“跑啊,”天启的声音很低,像在说给吴砚舟听,又像在自言自语,“怎么不跑了?”
吴砚舟的嘴唇动了动,想骂他,想质问他,可只能咳出带血的气泡。他看着天启眼底那抹毫不掩饰的笑意,突然明白过来——或许从他在商朝石台上被抓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逃不掉了。穿越回来不是解脱,只是换了一种死亡的方式,而天启,就是追着他的死神,不管在哪个时空,都要看着他走向毁灭。
卡车司机的惊呼声、路人的议论声渐渐远去,吴砚舟的视线越来越暗。最后映入他眼里的,是天启那双冷得像玉的眼睛,和那抹定格在嘴角的、阴冷的笑。
他终于不用再跑了,却也永远失去了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