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砚舟还僵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上,指尖捏着历史课本的边角,脑子里全是“没记载”“虚构”“历史法盲”这些字眼,还有商朝石台上那把泛着冷光的青铜刀。风一吹,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寒意从背后漫上来——像极了在商朝时,天启站在他身后的感觉。
还没等他回头,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过来,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紧接着,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久不见了,吴砚舟。”
这声音……
吴砚舟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他缓缓转过头,撞进一双熟悉的、冷得像玉的眼睛里。男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皮筋束在脑后,皮肤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冷白色,嘴角勾起的弧度,和在商朝石台上打量他时的表情,分毫不差。
“我叫天启,”男人的手指轻轻蹭过他的下巴,动作和纣王当初的动作如出一辙,却带着更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我想吃你了。”
“啊——!”
吴砚舟猛地尖叫起来,像被烫到一样推开天启,转身就往马路对面跑。他的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是梦!他真的来了!他从商朝追来了!
“哎,你跑什么?”天启在他身后追了上来,声音里带着“无奈”,还不忘对着周围被惊动的路人解释,“大家不好意思,我这个兄弟从小就有病,精神不太稳定,我先把他带走,打扰你们看书了,抱歉抱歉。”
路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吴砚舟身上,有好奇的,有同情的,还有带着一丝警惕的。吴砚舟跑得跌跌撞撞,书包里的历史课本掉在地上,他都没敢回头捡——他能感觉到,天启的脚步声就在身后不远处,不快不慢,像在猫捉老鼠一样,笃定他跑不掉。
他穿过马路,慌不择路地冲进一条小巷。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两侧居民楼窗户透出来的微弱灯光。吴砚舟的肺像要炸开一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可他不敢停,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再也无路可退。
天启慢慢走进巷子里,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脸上的“无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和在商朝石台上一模一样的眼神。“跑什么呢?”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诱惑,“我们不是在商朝,还没好好‘告别’吗?”
吴砚舟贴着墙壁往下滑,双手抱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现代衣服,却有着商朝记忆的男人,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你到底是谁?历史上根本没有你!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天启蹲下身,伸出手,像在商朝时那样,拂去他脸上的眼泪,指尖的温度依旧带着寒意:“历史记不记得我,不重要。”他的目光落在吴砚舟的脖颈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重要的是,我找到你了。这一次,没人能把你当祭品分掉,我可以慢慢‘吃’了。”
巷口传来路人的脚步声,天启立刻收起眼里的冷意,又变回了那副“无奈”的模样,伸手去拉吴砚舟:“好了好了,别闹了,跟我回家吃药,好不好?”
吴砚舟拼命摇头,却被天启牢牢抓住手腕。他看着天启眼底深处那抹从未消失过的食欲,终于明白——他以为的“回来”,根本不是解脱,而是把那个来自商朝的噩梦,从历史的裂缝里,带回了自己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