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脏了，严宴

宋亚轩离开时，天已经擦黑。卧室里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杂着药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严宴依旧躺在床上，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脖颈处隐约露出几道淡红色的痕迹，像丑陋的烙印，刻在她苍白的皮肤上。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波澜。宋亚轩离开前，确实留下了一叠现金和几包进口零食，说让她买点想吃的，还说以后会常来看她，不会让刘耀文再欺负她。可严宴看着那些东西，只觉得无比讽刺——她的清白，就值这点东西，就值一句轻飘飘的“不会让你被欺负”。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推开，严浩翔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严宴，眉头皱了皱，语气依旧冷淡：“怎么还躺着？牛奶趁热喝了。”

严宴没有回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严浩翔走到床边，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严宴的脖颈。那几道淡红色的痕迹，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眼。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里瞬间闪过宋亚轩下午来家里时的样子——宋亚轩当时笑着说要来看望严宴，他没多想就同意了，现在想来，宋亚轩的笑容里藏着怎样的恶意，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一股莫名的怒火，像岩浆一样从心底喷涌而出。严浩翔自己也说不清这怒火从何而来，是因为宋亚轩没经过他的同意就动了严家的人？还是因为看着严宴脖颈上的痕迹，觉得像自己的东西被别人随意触碰了一样？他只知道，此刻他心里憋着一股火，烧得他浑身难受。

他伸手，一把抓住严宴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严宴忍不住闷哼一声。严宴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看着严浩翔，眼底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

“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严浩翔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带着压抑的怒火。

严宴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以为严浩翔会问她疼不疼，会问宋亚轩对她做了什么，可他没有。他只关心这痕迹是怎么来的，只关心她是不是被别人碰了。

“是宋亚轩弄的。”严宴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一吹就散，“他说，只要我顺从我，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

“顺从我？”严浩翔嗤笑一声，怒火更盛了，“严宴，你可真有本事啊！寄住在我家，居然还敢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你爸妈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这么不检点，会不会后悔把你送到严家来？”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严宴的心上。她看着严浩翔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脸上的厌恶，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滑落。她想解释，想告诉严浩翔她是被迫的，想告诉严浩翔她有多害怕，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解释有什么用呢？在严浩翔眼里，她已经是个“脏了”的人，已经是个不知廉耻的人了。

严浩翔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心里的怒火不仅没消，反而更旺了。他拽着严宴的手腕，强行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拖着她往浴室走去。严宴的身体还很虚弱，被他拽着踉跄着往前走，手腕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清晰的红痕，和脖颈上的痕迹交相辉映，格外刺眼。

“哥，你放开我，我自己走。”严宴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有力气反抗。

严浩翔没有理她，依旧拖着她往前走。走进浴室后，他一把将严宴推到淋浴头下，然后伸手打开了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瞬间从淋浴头喷出来，浇在严宴的身上。

深秋的水带着刺骨的寒意，浇得严宴浑身一哆嗦，单薄的衣服瞬间被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弱的轮廓。冰水顺着发丝往下淌，流过脖颈上的痕迹，流过身上的伤口，带来一阵钻心的疼。

严宴站在淋浴头下，没有动，也没有躲。她只是仰着头，任由冰冷的自来水浇在脸上，眼泪混着冰水一起往下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身体因为寒冷和疼痛而微微颤抖。

“你脏了，严宴。”严浩翔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被冰水浇透的严宴，声音依旧冰冷，“用冷水洗干净，别把这种脏东西带到我的家里来。”

严宴看着他，看着他站在温暖的浴室门口，看着他身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再看看自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被这冰冷的自来水浇灭了。

她以为严浩翔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以为就算所有人都欺负她、玩弄她，严浩翔至少会对她有一丝怜悯。可她错了，错得离谱。严浩翔和刘耀文、宋亚轩他们一样，都把她当成了可以随意糟蹋的东西，都对她没有半分真心。

冰冷的自来水还在不断地浇下来，严宴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她靠在冰冷的浴室墙壁上，慢慢滑坐在地上，任由冰水浸泡着自己。她觉得自己像一块被扔进冰窖里的石头，慢慢变得僵硬，慢慢失去所有的温度。

严浩翔站在门口，看着她滑坐在地上，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流泪，看着她被冰水浇得浑身颤抖，心里莫名地抽了一下。他想关掉水龙头，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想给她找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可他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他想起了严宴刚到严家时的样子，想起了她每天早上默默做好的早餐，想起了她放学时远远跟在他身后的身影，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一一浮现在眼前，让他心里的愧疚和怒火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复杂。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动。他转身，关上了浴室的门，把严宴和那片冰冷的水，一起关在了狭小的空间里。他靠在浴室门外的墙壁上，听着里面哗哗的水流声，还有严宴压抑的呼吸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气。

浴室里，严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冰水浇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空洞，眼泪也流干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仅失去了身体的清白，更失去了最后一丝对亲人的期待。她的人生，已经彻底烂透了，烂得连一点微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