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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红妆葬我入宫墙

暴君的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龙凤红烛高燃,跳动的火焰将寝殿内映照得一片暖融,却也勾勒出无边寂寥。

沈卿卿端坐在铺着大红鸳鸯喜被的龙床上,头顶的赤金凤冠沉重如山,压得她纤细的脖颈几乎要支撑不住。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红,喜帕隔绝了她的视线,也仿佛隔绝了这世间的所有声响,只剩下自己微弱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月牙印。

不过一日之隔,天翻地覆。

昨日此时,她还在江南自家的庭院里,对着满架的药草记录药性,指尖沾染着清苦的草木香。父亲虽为皇商,却从不拘着她学那些深闺绣花的功夫,由着她翻阅医书,辨识百草。她是沈家最受宠的幺女,是父兄掌心不谙世事的明珠。

可一道圣旨,粉碎了所有平静。

“沈氏女,温婉贤淑,特赐婚于帝,即日完婚。”

圣旨上说得含糊,未指明是沈家哪位女儿。可谁人不知,当今陛下萧绝,年少登基,手段狠戾,征伐四方,是个手上沾满鲜血、令朝野皆惧的暴君。更遑论宫中传闻,他性情阴晴不定,视人命如草芥。

这样的夫婿,哪个疼惜女儿的人家愿意将掌上明珠送入虎口?

于是,一向体弱多病的嫡姐“恰好”旧疾复发,卧床不起。满府上下,唯有她,这个年方十六、生母早逝的次女沈卿卿,成了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父亲跪在她面前,老泪纵横:“卿儿,爹对不起你……可军械案牵连甚广,若不应下这门亲事,我沈家满门……恐有灭顶之灾啊!”

她看着一夜白头的父亲,看着周遭族人惶惶不安的面容,那句哽在喉间的“不愿”,终究是咽了下去。

替姐出嫁,保全家族。

这便是她的命。

思绪被殿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打断。

“陛下……今夜怕是不会来了吧?”

“嘘!慎言!陛下的事也是你能揣度的?不过……听说今晚陛下在瑶华宫林贵妃那儿,怕是早就歇下了。”

“那这位新皇后……岂不是成了六宫的笑话?”

“笑话?能活着就不错了。你忘了前头那位……是怎么没的?”

声音渐渐远去,留下令人心悸的余韵。

沈卿卿的心,随着那些话语,一点点沉入冰窖。原来,连这表面的风光,他都不屑于给她。大婚之夜,帝后不同房,皇帝歇在宠妃宫中——明日天一亮,她便会成为这深宫里最大的笑柄。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红烛泪积了厚厚一层,如同她心中无声淌下的泪。

腿脚早已麻木,腰背酸疼不堪。可她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这是她身为沈家女儿,最后能守住的体面。

不知又过了多久,远处似乎传来了打更的声音,悠长而空洞。

最后一点期待,也随着那更声消散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抬起早已僵硬的双手,抓住了眼前那片刺目的红色。

猛地一掀。

视野骤然开阔,明亮的烛光让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寝殿极大,陈设奢华,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可这一切都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雍容华贵,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将沉重的凤冠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如云的青丝披散下来,衬得她那张本就娇小的脸蛋愈发苍白,唇上虽点了胭脂,却也掩不住那份脆弱。

她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却强装镇定的脸。杏眼圆睁,努力不让里面的水汽凝聚成泪。她不能哭,至少现在不能。眼泪是这深宫里最无用的东西。

就在她试图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时,一阵隐约的丝竹乐声,顺着夜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那乐声欢快、靡靡,与她这死寂的宫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瑶华宫的方向。

他此刻,正与他的宠妃,饮酒作乐,琴瑟和鸣。

而她却要在这里,独守着空洞的婚房,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悲凉,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比那凤冠更沉,比这夜色更冷。她扶住冰冷的桌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不能就此认输。

至少,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人作践。

沈卿卿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寒冷的夜风瞬间涌入,吹散了些许殿内沉闷的香气,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望向瑶华宫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与这里的冷清仿佛是两个世界。

那个男人,她名义上的夫君,大梁的皇帝萧绝。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当真如外界所言,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吗?他如此怠慢她,是因为沈家,还是因为他本就如此喜怒无常?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中盘旋。

她知道,从踏入这座宫门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江南那个可以自由奔跑、无忧无虑的沈卿卿了。她是大梁的皇后,哪怕名不副实。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句话都需深思熟虑。

活下去。

首先,要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去。

然后……

她轻轻关上了窗,将那片刺耳的欢笑声隔绝在外。转身回到床榻边,看着那一片象征喜庆的大红,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而清明。

她伸出手,却不是再次盖上那喜帕,而是将床上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一颗一颗,冷静地拾起,放入一旁的空盘中。

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认命后的平静,却又暗含着某种不容摧折的韧性。

当最后一颗莲子被拾起,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殿门之外。

那不是宫人细碎轻盈的步子,而是……甲胄摩擦的铿锵之声。

紧接着,一个尖细而带着一丝惶急的嗓音,穿透殿门响起:

“娘娘!陛下……陛下朝未央宫来了!”

沈卿卿拾取莲子的手,骤然顿在半空。

他来了?

在这深夜子时,婚宴早已散去,他不在宠妃的温柔乡里,为何会突然来到她这形同冷宫的未央宫?

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缠上了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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