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藏玄,心契暗许
柳晚喻的“晚香楼”择了个吉日开业,青砖黛瓦的小楼坐落于长安西市,门前挂着鎏金招牌,窗棂间飘出阵阵江南吃食的鲜香。因之前治好魏凌与长公主府小郡主的事在权贵圈传开,开业当日虽没有铺张的庆典,却也有不少人好奇驻足,既有来尝鲜的食客,也有几分试探着想要求诊的人家。
柳晚喻一身淡绿罗裙,亲自在堂前招呼,眉眼温婉,待人亲和,全然没有传闻中“玄术高人”的清冷疏离,倒让不少人心生好感。酒楼的江南点心清甜爽口,菜肴鲜香入味,很快便攒下了不错的口碑,日日宾客盈门。
开业不过半月,一日午后,酒楼刚歇业收拾,门口便传来一阵细碎的啜泣声。柳晚喻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裳,头发枯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怯生生地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泪痕。
“小姑娘,你怎么了?”柳晚喻走上前柔声问道。
小姑娘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哽咽道:“姐姐,求你救救我爹……他昏迷好几天了,大夫都束手无策,我听说你能治怪病,求你发发善心……”说着便要下跪。
柳晚喻连忙扶住她,眉头微蹙:“你爹是什么症状?”
“就是突然晕倒,怎么叫都叫不醒,跟村里好几个大叔一样,都躺在家里人事不知。”小姑娘哭着说,“我家穷,没银子给你,可我真的没办法了……”
柳晚喻心中一动,猎户常年劳作,身体康健,怎会突然昏迷?还不止一人。她看着小姑娘无助的模样,心中软了软,却也不似圣母般大包大揽,只淡淡道:“银子我不收,你带我去看看。等你爹好起来,让他在山里捕几只野兔子给我送来就好。”
小姑娘闻言,眼中瞬间燃起希望,连连磕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柳晚喻跟着小姑娘来到城郊的猎户村,只见村里好几户人家都围着病床唉声叹气,床上的青壮年男子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双目紧闭,确实像是生机被抽走一般。她伸手搭在一位猎户的脉搏上,指尖凝起玄气探查,只觉其体内经脉空虚,精血亏损严重,却无半点外伤或中毒的迹象,倒像是被某种邪术吸走了精气。
为了查明真相,柳晚喻在村里住了两日,夜里悄然布下玄术结界,暗中观察。第三日深夜,月色朦胧,一道黑影悄然潜入村中,手中捏着古怪的法诀,口中念念有词。柳晚喻屏住呼吸,只见黑影周身泛起淡淡的黑气,随着咒语声,床上猎户的身上竟飘出缕缕淡红色的精气,被黑影吸入体内。
“睡梦术!”柳晚喻心中一凛,这种邪术能让人陷入沉睡,在梦中不知不觉被吸走精血,长久下去,人便会油尽灯枯而亡。她不再迟疑,指尖甩出数道符纸,大喝一声:“大胆邪祟,竟敢在此害人!”
符纸带着凌厉的玄气直奔黑影,黑影猝不及防,被符纸击中,惨叫一声,显露出真面目——竟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道士。他见行踪败露,恼羞成怒,挥动手中拂尘,黑气翻涌,直扑柳晚喻而来。
两人在院中缠斗起来,柳晚喻玄术精湛,符纸、玄气交替使用,那道士虽邪术厉害,却也渐渐不敌。酣战间,道士见势不妙,突然祭出一枚黑色令牌,黑气暴涨,化作一道利爪抓向柳晚喻。柳晚喻躲闪不及,手臂被利爪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渗出。
她强忍疼痛,指尖凝起最强玄气,一掌拍在道士胸口。道士口吐鲜血,仓皇而逃。柳晚喻顾不上追敌,连忙拿出疗伤丹药服下,又给村里的猎户们每人喂了一粒凝神丹,驱散体内残留的邪气。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竟是魏凌。他看到柳晚喻手臂上的伤口,脸色骤变,快步上前:“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柳晚喻淡淡道。
魏凌从怀中取出伤药和纱布,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玄术之事我帮不上你,但你肉体受伤,我总能帮你包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柳晚喻的手臂,动作轻柔地清理伤口、涂抹药膏,眼神专注而认真。
柳晚喻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心中忽然一动,脱口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还是说,只是需要我的帮助?”
魏凌包扎的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抬眸看向她,目光坦诚,没有丝毫掩饰,缓缓点头:“都有。”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侯府子弟众多,我自幼体弱,本无继承侯位的可能。但遇见你之后,我知道,你的玄术能帮我扫清障碍。我想要继承侯府之位,你可愿与我相互协作?当然,我知道你本事高强,或许并不需要我。”说罢,他眼中带着一丝忐忑,静待柳晚喻的回答。
魏凌本以为她会拒绝,毕竟以她的能力,在长安完全可以独善其身。却不料柳晚喻忽然笑了,眉眼弯弯,带着几分狡黠:“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是真的很喜欢,感情嘛,慢慢培养就是了。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帮你拿到侯位不难。但你要记住,若是日后背叛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不必担心我会没了后路。”
她的话直白又带着几分威慑,却让魏凌心中一松,随即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郑重颔首:“我绝不会背叛你。”
柳晚喻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合作。”
魏凌望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只觉得心中某个角落被悄然填满,郑重地回握住她的手,两人之间的协仪,就此达成。夜色中,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别样的默契,一场关乎权势与情愫的纠葛,也自此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