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医者治人易,治心难。这点对楚牧云来说,从前是真理,遇见陈伶后,成了悖论。
楚牧云的医馆开在闹市区的僻静角落,寻常人来看个头疼脑热,他手到擒来;可若是谁心里揣了九曲十八弯的情愫,他就只能摸不着头脑地递上几副安神药。直到陈伶像一阵带着冷意的风,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生活。
陈伶是“黄昏社”里最神秘的“红心6”,身手凌厉,心思难猜,偏偏生了张雌雄莫辨的绝美容颜。第一次见楚牧云,是他执行任务受了暗伤,鬼使神差地推开了这家医馆的门。楚牧云看着他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微蹙,指尖却稳如磐石,消毒、清创、缝合,动作行云流水。陈伶盯着他专注的侧脸,镜片后的蓝瞳沉静如海,忽然问:“楚医生,你就不好奇我是做什么的?”
楚牧云抬眸,灯光在他眼底碎成星子:“我的职责是医人,不是探人。”
自那以后,陈伶成了医馆的常客。有时是带伤来,楚牧云便沉默地为他处理伤口,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皮肤,总能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有时是闲来无事,他会坐在窗边的藤椅上,看楚牧云低头研究医书,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楚牧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他会在陈伶离开后,对着那把藤椅发呆;会在配药时,错把黄连当成甘草;甚至会在深夜,反复回想陈伶勾起唇角时,那抹惊心动魄的美。他行医多年,自诩心如止水,却在陈伶面前,溃不成军。
“楚医生,发什么呆?”陈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楚牧云猛地回神,手里的药杵差点掉落:“没什么,只是在想……你的伤恢复得不错。”
陈伶缓步走近,身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他微微俯身,凑近楚牧云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是吗?可我觉得,还有一处地方,楚医生一直没治好。”
楚牧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在发烫。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却被陈伶用手指轻轻捏住下巴,迫使他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眸里,不再是纯粹的探究,而是翻涌着让他心悸的情绪。
“楚医生,”陈伶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你看我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一个普通病人。”
楚牧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他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在陈伶面前,他所有的伪装都形同虚设。
窗外的夜色渐浓,医馆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陈伶的手指缓缓抚上楚牧云的脸颊,眼神灼热:“我也一样。”
楚牧云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却又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他抬手,回握住陈伶的手腕,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着彼此的心意。
“陈伶,”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愿意试试吗?”
陈伶笑了,那笑容像冰雪初融,明媚动人。他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倾身,带着清冽的松木香气,吻上了楚牧云的唇。
那一刻,楚牧云觉得自己毕生所学的医术,都不及这一个吻来得真切。他终于明白,有些病,是 medicine 治不好的,唯有 love 可以。
窗外月光正好,医馆内灯火温暖,心跳的共振在深夜里,谱写出一曲动人的乐章。楚牧云想,或许从陈伶第一次推开医馆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故事,就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