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麟拎着一兜糖蒜和煎饼果子进来时,张云雷正靠着床头练抬腿。看到那油乎乎的煎饼,他皱眉:“你想齁死我?刚能吃点东西就给我带这个。”
“这不是知道您想这口嘛。”郭麒麟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操着一口地道的天津话,那股子哏劲儿就上来了,“再说了,我这是给您换换口味,总吃医院的营养餐,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张云雷白他一眼:“少贫,你爸呢?”
“我爸回北京了,让我在这儿多待两天。”郭麒麟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拿起个苹果开始削皮,“话说舅舅,您这事儿闹的,现在全社都知道您摔了,师兄弟们天天问我您啥时候能回去。”
“快了。”张云雷活动着脚踝,“再养俩月,差不多就能拄拐了。”
“拄拐?”郭麒麟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用天津话开启了吐槽模式,“我的亲舅舅哎,您可长点心吧!本来您这条件就不算拔尖——”他上下打量张云雷一眼,“以前没受伤的时候,眼高于顶,一般姑娘看不上,这都多大了还没个对象。现在倒好,摔得一身伤,以后走路说不定还得带点瘸,您说哪个姑娘能看上您?”
张云雷气笑了:“合着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不是不值钱,是 reality(现实)。”郭麒麟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语气那叫一个沉痛,“您想啊,姑娘家找对象,不就图个踏实稳当?您倒好,台上疯疯癫癫,台下还爱瞎折腾,这回头再落下点后遗症,哪个姑娘愿意跟您遭这罪?我看您啊,这辈子八成得单着了。”
“滚蛋!”张云雷把苹果核扔给他,“我乐意单着,清净!”
“清净?”郭麒麟接住苹果核,撇撇嘴,“等您老了动不了了,看谁给您端茶倒水。到时候我忙得脚不沾地,可没空天天伺候您。”他越说越起劲儿,天津话的调门都高了八度,“再说了,就您这脾气,也就我妈能忍您两句,换个姑娘,三天就得跟您吵八回架……”
他正说得唾沫横飞,没注意到姜云梦拿着病历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点忍俊不禁的表情。
还是张云雷先看见了她,赶紧咳嗽两声:“咳咳,你小点声,这是医院。”
郭麒麟这才回头,看到姜云梦,脸“腾”地红了,刚才那股子嚣张气焰瞬间没了,讪讪地站起来:“姜、姜医生来了。”
姜云梦走进来,忍着笑,翻看手里的记录:“恢复得不错,今天可以试着多坐一会儿。”她看向郭麒麟,“家属也别总说些让病人焦虑的话,保持心情舒畅对恢复更重要。”
“哎哎,知道了。”郭麒麟点头如捣蒜,小声对张云雷嘀咕,“你看,姜医生都觉得我说得不对。”
张云雷没理他,问姜云梦:“下午能让护工帮我翻翻身吗?躺得有点累。”
“可以,我让护工过来。”姜云梦记下药量,抬头时正好对上张云雷的视线,他眼里带着点被吐槽后的无奈,嘴角却扬着笑。
她收拾东西要走,郭麒麟突然想起什么,又凑过去用天津话跟张云雷说:“舅舅,我说真的,等您好了,我给您介绍个对象呗?我同学的姐姐,人特好,还不嫌弃……”
“郭麒麟!”张云雷抬腿想踹他,忘了自己还伤着,疼得“嘶”了一声。
姜云梦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大碍,才笑着摇摇头,轻轻带上了病房门。
走廊里还能隐约听到郭麒麟的天津话:“您别踹啊,小心伤口!我这不是为您好嘛……”
她走在阳光下,想起刚才郭麒麟那副替舅舅操心终身大事的模样,还有张云雷又气又笑的表情,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暖暖的。
原来再厉害的角儿,也有被外甥怼得说不出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