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梁张了张嘴,满脸诧异:“怎么会是苏女郎?!而且这听着……怎么像是故意…”
话未说完,魏枭一道比之前更冷的眼刀飞了过去,魏梁立刻闭了嘴。
随后魏枭转向霜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乔女走了才开口。我若是没记错,任何人来见男君都需通报,你方才为何是跟着乔女一同进来的?你倒说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霜儿对上魏枭那仿佛要吃人的视线,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连忙对着魏劭重重磕了三个头,竖起三根手指起誓:“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绝不敢背叛男君,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天打雷劈!”
魏劭垂眸看了她半晌,袖中那枚早已被指尖攥热的香囊,早已给了他答案。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下去吧。”
霜儿不敢多言,起身后果然退了出去。
魏枭立刻上前半步,走到魏劭跟前,语气急切:“男君,此事定有蹊跷,我愿意为男君彻查此事,还女郎一个清白!”
若是魏劭此刻能分出半分心神,定然能察觉出魏枭的失态。
站在他半步之遥的男子,眼中翻涌着难以掩饰的热烈情愫,与他以往每次看向心上人时,并无二致。
可魏劭的心,早已被密密麻麻的失落填满。
娥皇聪慧过人,行事素来妥帖,若真想离间他与乔女,怎会留下这般明显的破绽?她那日肯让自己靠近,不过是因为自己利用了她的恻隐之心罢了……
“男君!我……”魏枭见魏劭迟迟没有回应,心中不免更急,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公孙羊见状,连忙伸手拉住魏枭的胳膊,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低声劝道:“苏女郎执掌府中中馈数月,行事公允、品性端方,府中上下有目共睹,没人会相信这事是她所为。”
魏枭瞥见公孙羊眼中的告诫,可此事若不能还娥皇清白,他心头的巨石便无论如何也落不下。“苏女郎人品贵重,此事定然与她无干。可再好的人,也架不住小人暗中算计,栽赃陷害…”
公孙羊握着他手腕的力道骤然加大,暗示意味十足:“我知晓你与苏中尉交情深厚,但此事牵扯甚广,你莫要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
魏枭指尖攥得发白,终究还是强迫自己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垂眸道:“君师所言有理,是我孟浪了。”
谁知魏梁在魏枭路过他身边时,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魏枭,你怎么连脖子都红透了?莫不是生了什么病?”
魏渠见状,赶紧一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呵斥:“你给我消停点吧!”
魏劭坐在原地,周身萦绕着化不开的阴郁,声音嘶哑得厉害:“你们都下去吧,明日早些来商议正事,孤想静静。”
众人不敢多言,纷纷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过去,魏劭仍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孤零零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身前的巨大沙盘里,山川脉络清晰呈现,各处关键之地皆插着小旗,唯有博崖一带,空空荡荡,未有半分标记。
他左手虚虚托着那只被小乔开过锁的木匣,掌心的伤口早已止了血,只余下一层干涸的暗红。右手指尖贴着匣身,一遍遍反复摩挲着冰凉的木纹,视线似是黏在匣子上,又像是透过这层木质,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沉默蔓延了许久,他右手大拇指猛地发力,“咔哒”一声轻响,匣子再度被打开。
魏劭的手控制不住地发着颤,小心翼翼地从匣中取出一张折了数层的图纸,指尖触到纸页的瞬间,力道不自觉放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