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周年庆派对那晚的醉后拥抱，和那句石破天惊的“我看到简历上‘晴日安’那个ID……心跳得有多快”，像一颗投入鹿予晴心湖的深水炸弹，余波荡漾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陆霖表现得异常正常。正常排练、正常直播、正常使唤她端茶递水核对行程，仿佛那晚那个脆弱又直球地抱着她、泄露了惊天秘密的男人只是她醉酒后产生的幻觉。
但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
比如，陆霖看她的眼神，虽然依旧带着惯有的调侃，但深处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温柔又灼热的东西，像暗涌的暖流，总在不经意间将她包裹。再比如，他不再叫她“鹿助理”，而是开始连名带姓地喊“鹿予晴”，那三个字从他舌尖滚过，总带着点别样的缱绻。
鹿予晴的心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她既期待他做点什么，打破这层暧昧的窗户纸，又害怕一切都是自己会错意，最终落得个尴尬收场。那种“他可能也喜欢我”的猜测和“别自作多情”的理智疯狂拉扯，让她工作效率急剧下降，甚至有一次把陆霖下周要去录制的综艺台本，错发到了粉丝福利群，虽然秒撤，还是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鹿予晴，”陆霖拿着手机，指着群里粉丝截图的模糊残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这算不算提前剧透？嗯？”
鹿予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不起老板！我、我马上重新核对！”
陆霖没再追究，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心神不宁。
鹿予晴更慌了。
就在这种焦灼的、甜蜜又折磨的气氛达到顶点时，一个周五的下午，陆霖刚结束一轮高强度排练，汗水浸透了额发。他一边用毛巾擦着汗，一边状似随意地对正在整理练舞房杂物的鹿予晴说：“鹿予晴，我喉咙有点干，突然很想喝街角那家‘春日限定’的杨枝甘露，去冰三分糖，加份脆波波。”
那家店是网红店，以排队时间长著称，而且距离公司有差不多二十分钟步行距离。
鹿予晴停下手中的活，有点疑惑地看向他。陆霖虽然偶尔会使唤她，但很少提出这种明显“折腾人”的要求，尤其是为了杯饮料。
“现在？”她确认道。
“嗯，现在。”陆霖点头，眼神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坚持，但语气却放得很软，“特别想喝，练舞消耗太大了。”
“……好吧。”打工人鹿予晴认命地拿起手机和钱包。也许老板今天就是特别任性呢？
她刚走到练舞房门口，陆霖又在身后补充道：“哦对了，我练舞服好像不够穿了，你顺便去我常去的那家品牌店，帮我拿一下预订的新款，尺寸你知道的。然后……我好像把之前活动戴的一个定制项链落在上次拍写真的摄影棚了，离饮料店不远，你也绕一下去问问。”
一连串的任务砸下来，鹿予晴有点懵。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故意把她支开，而且还要在外面溜达很久的样子？
她狐疑地回头，却见陆霖已经背对着她，对着镜子开始拉伸，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耳根似乎……有点红？
是错觉吗？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鹿予晴还是出发了。买饮料排了半小时队，取衣服又花了二十分钟，找项链倒是顺利，摄影棚的人说确实捡到了，已经收好。
等她拎着饮料、衣服和项链，回到公司大楼时，天色已经渐暗。整层楼静悄悄的，同事们似乎都下班了。只有最里面那间最大的、带落地窗的练舞房还亮着灯。
鹿予晴朝着那间练舞房走去，心跳莫名开始加速。越靠近，越能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舒缓的钢琴曲，是她很喜欢的一首冷门情歌的伴奏。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练舞房和她离开时截然不同。灯光被调成了温暖的昏黄色，镜子前的地板上，用散发着幽香的白色花瓣铺成了一个心形。心形中央，站着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白衬衫和休闲裤的陆霖。他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双平时总是盛满笑意或戏谑的桃花眼，此刻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鹿予晴愣在门口，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回来了？”陆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点磁性的沙哑。
“……嗯。”鹿予晴机械地点头，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进去，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你的杨枝甘露，衣服，还有项链。”
“谢谢。”陆霖说着，却没有去看那些东西，他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她脸上，一步步朝她走来，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步之遥，花瓣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练舞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背景的钢琴曲恰到好处地渲染着气氛。
“鹿予晴，”陆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目光灼灼地开口，“把你支开这么久，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鹿予晴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脑子一片空白。
陆霖低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我也觉得我挺笨的，想了半天，只能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把你骗出去，好有时间布置这些。”他指了指地上的花瓣，“可能有点土……但我想不到更正式、更能表达我心意的场合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从我看到你简历上那个‘晴日安’的ID开始，我就知道，我的生活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地落在鹿予晴心上，“那个在我还是个小主播、只有几百人看的时候，就每天准时出现在直播间，会在我跳舞跳错时发‘哈哈哈可爱’，会在我心情低落时默默刷个小礼物，会在我生日那天零点准时送上祝福的‘晴日安’……竟然就这样，活生生地走到了我面前。”
鹿予晴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面试那天，你紧张得脸通红，说觉得我是个‘有潜力的创作者’。我当时就想，这姑娘真有意思，网上能说会道，现实里这么容易害羞。”陆霖的眼里漾开温柔的笑意，“后来你成了我的助理。我亲眼看着你从手忙脚乱到独当一面，看着你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细节熬夜核对，看着你被刁难的商务气得偷偷抹眼泪又很快振作起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坚韧、可爱。”
他的目光变得深情而专注：“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随着你。看你喝到喜欢的奶茶时眯起的眼睛，看你认真工作时微蹙的眉头，看你偷偷瞄我……又假装若无其事移开视线时泛红的耳尖。”
鹿予晴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我知道，作为老板，对助理动心可能不太‘专业’。”陆霖的语气带着一丝歉然，但更多的是坚定，“我挣扎过，也试图克制过。但我发现我做不到。看到你因为我的靠近而心跳加速，我会窃喜；看到你为我的一点小事而操心，我会满足；看到你和其他异性多说几句话……我会嫉妒得发疯。”
他向前迈了最后一步，两人几乎鼻尖相抵，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所以，那个醉酒的晚上，我不是完全没意识。我只是……借着一丝酒意，终于敢把藏在心里很久的话说出口。我怕再不说，你会被别人抢走，怕你这份‘喜欢’，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怕我的贸然会吓跑你。”
陆霖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爱意和期盼，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鹿予晴，我不是那个只需要你仰望的屏幕里的主播陆霖。我只是一个，不知不觉间，被你用四百多天的陪伴、用订书机救场的果断、用无数个日常细节，彻底偷走了心的普通男人。”
“我喜欢你。不是老板对员工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想和你牵手、拥抱、接吻，是想和你分享所有喜怒哀乐，是想把你订在我身边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勇气，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问：
“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鹿予晴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无比认真的男人，听着他剖白心迹的每一句话，心脏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蜜糖里，又酸又涨，几乎要满溢出来。原来，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不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他早就知道，他也在小心翼翼，他同样备受煎熬。
那些她以为的“错觉”、“自作多情”，竟然全都是真的。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
看到她流泪，陆霖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地想替她擦眼泪：“对不起，是不是我太突然了？吓到你了？你别哭啊，我……”
“我愿意！”
鹿予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响亮和坚定。她用力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嘴角却高高扬起，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又带着泪花的笑容。
“陆霖，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从看你直播的时候就喜欢，当了你助理之后更喜欢！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喜欢我，都是我自作多情……”她语无伦次，却把积压已久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瞬间击中了陆霖。他眼眶也有些发热，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伸出双臂，将眼前这个又哭又笑、让他爱到骨子里的女孩，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花瓣的香气和彼此的体温交融。
鹿予晴的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和自己一样剧烈的心跳声，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幸福。
陆霖低下头，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傻瓜……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
他稍稍松开怀抱，双手捧起她泪痕未干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带着无比的珍重和爱意，轻轻地、试探性地覆上了她柔软的唇。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像蝴蝶掠过花瓣。但感受到鹿予晴生涩却积极的回应后，陆霖的吻逐渐加深，变得炽热而缠绵。他吮吸着她的甜美，探索着她的气息，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和爱恋都融入这个吻中。
鹿予晴闭上眼睛，生涩地回应着，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颈。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甜蜜的纠缠，和空气中弥漫的、名为爱情的醉人芬芳。
许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额头相抵，呼吸交融，眼中只剩下彼此的倒影。
陆霖看着她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瓣，和泛着红晕的脸颊，忍不住又轻啄了一下，低笑着，用那把她熟悉又心动的、带着点痞气的嗓音说：
“鹿予晴同学，你的‘包年会员’服务，现在正式生效。终身制，不支持退换。”
鹿予晴把发烫的脸埋回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却满是甜蜜：
“……那我可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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