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霁阳走后,杨怀怜刚想歇下,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响。
“什么人在外面?”她问。
门被推开一条缝,夏知墨站在门外,恭恭敬敬行礼:“晚辈夏知墨,见过前辈。”
杨怀怜也不让他进来,只是冷笑一声:“夏知墨?我可不认识什么夏知墨。”
夏知墨低着头走进屋里,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像个等着大人训斥的孩子。
“你这次接近阿阳,又打的什么算盘?”杨怀怜看见他就来气。
“我想…替我父亲报仇。”夏知墨老老实实回答道。
“报仇?你父亲可是滥用邪术自取灭亡,你找谁报仇?”杨怀怜似乎对他颇有微词,不愿给他好脸色。
夏知墨抿了抿唇,终于抬起了头:“前辈,我父亲是无辜的,您不也知道吗?”
杨怀怜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俨然一副送客的姿态。
“前辈…”夏知墨声音有些发颤。
杨怀怜打断他:“知道又如何?那人现在位高权重,你我能拿他如何?况且你给你爹报仇,关阿阳什么事?你可别忘了,阿阳当年差点被你害死!”
“当年…当年是我混蛋,以后不会了…”夏知墨自知理亏,语气更加诚恳,“前辈,阿阳也察觉到贺前辈的死有蹊跷了。他的性子您最了解,只要是他想干的事,谁都劝不住,我跟他一起,还有个照应。我们两个一起,未必扳不倒吕崇德…”
“天真!无知!”杨怀怜被气笑了,她反问,“且不说他做事从不留人把柄,你知道得罪了他是什么下场吗?你以为你只是跟他作对啊?你是在跟武林盟、跟整个江湖作对!”
“晚辈还不至于莽撞如此,”见她动怒,夏知墨连忙解释道,“我们虽然动不了那高高在上的吕崇德,但可以田氏下手。”
杨怀怜终于抬起了头,给了他一个眼神:“继续说,我听着。”
见她态度有所缓和,夏知墨继续说:“原本的四大家族除却家主已成为武林盟主的吕氏,也就只剩下田氏了。我猜…田氏家主田忠义一定跟吕崇德有勾结。”他顿了顿,“吕崇德做事缜密,但田忠义是个莽撞的,更何况他还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只要扳倒他,他自然会方寸大乱,届时我们便可以借他之手,揭开吕崇德见不得人的阴暗面。”
杨怀怜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放缓了语气:“此事…明日再议。只有一点,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做了对不起阿阳的事,我一定把你生吞活剥。”
“我还有一事请求前辈。”夏知墨低声下气。
“讲。”
夏知墨犹豫了一下,道:“阿阳…阿阳不记得我了,还请前辈…先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哼,你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他?”提起来这事杨怀怜就来气。
“晚辈真的知道错了…”
杨怀怜摆摆手:“行了行了,别站在这儿碍眼了,回去吧。”
夏知墨点了点头,默默退下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那轮明月,苦笑一声,又消无声息地回了客栈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