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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这么大的天下都不能使你脱口而出,可见她在你心中的地位

酩酊大梦

“诶,我就纳了闷了,夏王爷,这摄政王的职位是下了一条死规矩不让动七情六欲怎么的?”

苏霖气急败坏地在他面前转来转去,试图击溃他处理政事的决心。苏霖日里无聊,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八卦撮合人。京湘城他也算得有名的“媒婆”。

怎么如今看见即将八卦成真的俩人就是无动于衷,他倒急得慌,恨不得扭着俩人脖子按在一起。

“你就装吧,装到最后等她叶宁安真真地和那陈家小子结了亲,我看你怎么办。”

他用力抱住手靠在门前,给夏誉警告。

夏誉没有抬头,但也认真地思索。

陈家在朝中势力也不小,在前些年的时候,和叶家相比也算得上一手遮天的一方势力。

此次联姻,八成是陈家近来有些没落,与叶家联个姻顺势攀回原来的地方去。

这两家联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良久,他答:“也好。”

苏霖届时站不住脚:“也好什么也好,来来来来来,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呀?啊?”

他冲上去拍了桌子。

据夏誉所知本国土出的历朝历代摄政王在权时间最长的就是他自己,半数是因为前摄政王均少数安分守己。

历朝以来,夏誉不敢独称其一,但真真正正为皇帝办事的摄政王极少。

摄政王多是遭众臣弹劾入狱,基本不可能安享晚年,少有的上政三五载便被迫“告老还乡”,史书这么记述,实则也多是被久不掌权的皇帝阴死。

夏誉自己也料不定什么时候被什么理由踹下位子,又怎么敢赌上两个人的终生。

“我们只是师徒。”他依然只是吐出这么一句。

苏霖只觉得他无可救药,气得想直接摔门:“怎么跟你就说不通这理呢?!”

夏誉不以为然,依旧理政。

“这样吧,”苏霖忽地想出什么好点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答。”

夏誉默认。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夏誉的脸色。

嗯,脸色蛮正常的,可以接着问。

“如果天下有一劫难,只要有一人赴险即刻平息。”

“嗯。”夏誉答了一声。

“这个人是你,你怎么……”

“我即刻去。”他不等苏霖问完即给出答复。

苏霖小小唏嘘了一声,接着问道:“如果是皇上呢?”

“他职责所在。”他答。

“如果是我呢?”

他打量苏霖一眼,小小思考了一下:“我…大约会劝你赴身。”

“那如果是叶宁安呢?”

夏誉欲言又止,就这么被噎住了。

他想了很久很久,方才给出答案:“不论是谁都一样,一人换取天下人即是必然。即便我不劝,也会有天下人劝。”

夏誉本意想要告诉苏霖他待叶宁安就如天下任何一个人都一样。

阿宁对他来说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么大的天下都不能使你脱口而出,可见她在你心中的地位独一份了。”苏霖答。

他怔了一下,解释:“师徒情深。”

说罢便闷头理政,用“意念”将气急的苏霖逐出门去。

“你日后死了都是倔死的!”他临走时骂骂咧咧骂道,“死鸭子嘴硬。”

夏誉看着他拍上房门,才把神色沉下来,眼神移到腰间玉佩上去。

叶宁安前几日交来的习作他还没来得及看,总也是被苏霖嚷嚷着死鸭子嘴硬地打断了思路。

和苏霖周旋到现在。

细细算算,似乎是又两个通宵了。

叶宁安在烛夜之后来交了习作,然后也就有小几日没有来过,苏霖倒是常两头跑的。

叶宁安同往常一样在城中搜索着各式糖铺,虽然买来的糖均都不再赠人了。

这天街上忽地多了许多乞丐,倒是出了些不同的波折。

“行行好,小姐赠点吃的吧。”

一个男孩衣衫褴褛半跪在地上,伸手搂住她的披风裙摆。

她从荷包掏了几文钱,塞进男孩手里,便急急地接着走。

那男孩看着她离开,从身后拿出刚刚偷来的她的荷包,从容地数着铜钱。

苏霖约了她,约她在摄政王府见面,说是有些事情要谈。

这个时间,叶宁安刚刚从府中逃出来赴约,把难缠的陈家丢给了叶老;想来大概陈家这时候也正干等着,瞧这逃跑的提亲对象什么时候回去。

叶宁安看了一眼守着正门的苏霖,从桃树上跳了下来。

风铃叮当。

她蹑手蹑脚推开房门,闪身进去,把苏霖撂在院外。

夏誉也习惯性地不回头:“回来了。”

他对“苏霖”说道。

叶宁安绕到他身后去,瞧见后桌上堆成山的政务,还有那日她放在这里的习作。

“师父,这习作你还没看啊。”她把习作揽在手里,小心地翻到最末的一篇。

「一夜一烛一壶酒

双人双影双佩环」

夏誉回头看了一眼,是叶宁安;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外老实守门的苏霖,瞟见那颗桃树,看了看桃树上挂的风铃,只笑了笑。

“还不曾看。”

叶宁安把最后一页折了几折,回身翻开书架,把它塞进最深处去。

“嗯。”

苏霖终于察觉,从院外奔进来:“不是吧你又翻墙。我守树你翻墙;我守墙你走门;我守门你爬树,以后能不能好好走大门啊。”

他啧了一声,手拉上叶宁安。

夏誉的神色似乎突然变得犀利,苏霖即刻心领神会,乖巧地放开。

他以夸张的动作将叶宁安“请”到夏誉身边:“今儿不是你生辰嘛,我布置了一场灯会,叫夏誉陪你一同去吧。”

他嬉皮笑脸地暗中戳了夏誉。

“对吧,夏誉。”

夏誉懵逼地点头。

这几日国内大旱洪灾不断,大批灾民涌入都城京湘,虽然他有意在城外新办乡城,但入城乞丐灾民依然越来越多,甚至偷夺抢掠

这一类杂碎的政务不断,皇帝早已摄政,但毕竟政事稚嫩,基本也帮不上什么忙。

忠臣近来对几家浮上水面的不轨之臣净躲着走,早朝病假不上,意见不提;逆臣的匿名弹劾政书倒是不少,上到他自己,下到地方百官,基本全都弹劾了个遍。

只些许是实事,大官的弹劾也都还要他亲自去查,在房里批一日政务已然是好的,有时可能脚不着地,四处查证,接连几日不寐。

叶宁安的生辰?

他确实不太记得了。

而且朝事这样多,他如何抽身一日一夜随他们去过生辰赏灯花?

自然大抵是不能的。

叶宁安从袖中抓出一把糖块,递给夏誉一颗:“师父,只一天罢了,你就陪陪阿宁吧,毕竟是阿宁的生辰。”

她日日笑魇如花,随时带着糖块。

夏誉看她,像看一朵花,一朵甜腻腻的花。

“政务繁忙,叫苏霖陪你吧。”

他回过头,把糖放在桌上,不多理会。

一阵微风拂过窗前。

风吹着,风铃响了。

红飘带纷纷扬扬看着这样一场口是心非的笑话,风铃撒下一袭叮当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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