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佛女

李未嫣与李未梨对庶姐的心思心领神会，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满是默契。李未祺拿起躺椅上的兵书，便目不旁骛地翻阅起来，周身依旧透着那股生人勿近的寒凉。姐妹二人并未上前打扰，只是笑意盈盈地在一旁研读阵法书，屋内静谧无声，唯有书页翻动的轻响。

不多时，李未蓁穿着一身素白橄榄衣款款而入，对着三人恭敬行礼

李未蓁给三个姐姐请安。

”李未祺抬眼，目光依旧冷若冰霜，只淡淡吐出四字

李未祺未蓁来了。

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半分亲疏，一如她素来对人那般冷硬疏离。

李未蓁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未祺，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李未蓁“十四姐，你素来偏爱玄色、银色、白色、黛色、薰色，极少穿别的颜色，我特意让人给你做了几身锦衣华服，皆是时下最时兴的样式。”

一听“衣裙”二字，李未祺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冷冽如霜，淡淡开口

李未祺“未蓁，姐姐早已说过，往后这类华服你们穿便好。姐姐若有缺用之物，自会吩咐人去置办，不必劳你费心。

李未蓁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大半，眼底掠过一丝失落。李未嫣与李未梨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道

庶姐常年公务缠身，暗中行事更是家常便饭，受伤亦是在所难免。她偏爱深色系衣物，或是为了掩人耳目，或是为了遮盖伤痕，至于白色，不过是寻常静养时偶尔穿之，自有其深意。

李未祺罢了，既然未蓁已然让人做了，便暂且留下吧。

李未祺语气依旧冷硬如铁，目光扫过李未蓁，补充道

李未祺下不为例

李未蓁闻言，脸上顿时雨过天晴，重新绽放出可掬的笑容，连忙应道

李未蓁谢十四姐，妹妹记住了。

李未蓁凝望着李未祺的侧影，心中暗忖：京城之中，人人都称十四姐是清冷如霜的佛女，这份疏离淡漠，皆是外祖大司马为了稳固大司马府的权势，刻意为她量身打造的保护层。十四姐肩上背负如山，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算计与隐忍，早已身不由己。

她常常想，若是能将这层“清冷佛女”的枷锁卸下，十四姐或许也能像其他世家小姐那般，随心所欲地笑闹，无忧无虑地生活，不必再时刻步步为营，活在他人的目光与家族的重担之下。

………………尚书府……………

李长乐母亲，听说老祖母要把养在乡下的庶女李未央她们接回来，父亲已经同意了。

李长乐望着母亲叱云柔，语气中满是不甘，她打心底里不愿让那些庶女踏入府门，巴不得她们永无出头之日，最好是悄无声息地死在乡下才好。

叱云柔闻言，眉头瞬间蹙起，心中了然于胸——她怎会不知李萧然为何突然松口，愿意把那被视作“二月灾星”的李未央、“五月洪灾”的李未瑆、“十一月蝗灾”的李未泠接回来？不过是因为他用胞宫十月怀胎生下的庶女，也在此次接回的名单之中！

那李未见、李未㛄、李未琅三人，正是李萧然亲力亲为孕育的孩子，虽为庶出，却始终被他暗暗放在心上。若非为了这三个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李萧然绝不会轻易点头，让李未央等人这些“灾星”重回府中，坏了府里的清净。

叱云柔“一提起这个，母亲就气不打一处来！”

叱云柔语气愤愤，眼底满是怨怼。

叱云柔“同样是孙女，你们祖母偏偏厚此薄彼，一心偏爱二房、四房的孩子，对你们姐妹俩却视而不见，连半分疼惜都没有！

李长婧姐妹几人在门外听得真切，母亲叱云柔的埋怨与愤懑字字入耳，几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底的焦灼。她们轻轻推开房门，款步而入，李长姝率先走上前，脸上带着几分试探的笑意

李长姝“母亲，父亲那边究竟是怎么说的？此事终究要听父亲的意思。

叱云柔“你们父亲说，你们祖母年事已高，想含饴弄孙，享享天伦之乐，便来问我的意思。”

叱云柔语气冷若冰霜，字句间满是不耐。

李长姝“母亲，父亲既然特意来知会您一声，便是给足了您面子，这顺水人情终究是要做的。”

李长姝脸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语气却暗藏机锋。

叱云柔“哼，你放心，母亲绝不会让那几个庶女碍眼碍事，坏了你们的前程。”

叱云柔嘴角勾起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她早已暗中遣了杀手，只待时机成熟便动手。

李长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却仍不忘叮嘱

李长姝“母亲，李未央她们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府外。唯有让她们死在尚书府，才能掩人耳目，免得父亲嘴上不说，心中却留下难以磨灭的芥蒂，日后反倒迁怒于我们。

李长婧“母亲，父亲表面上对我们疼爱有加，实则不过是将对他十月怀胎、为偏院七姨娘所生庶女们的情意，移花接木般倾注在我们嫡姐妹身上罢了！”

李长婧目光锐利地看着母亲，语气字字铿锵。

李长婧“李未央、李未泠、李未清、李未瑆她们可以死，但李未琅、李未见、李未㛄三人绝不能动！母亲，这么多年您在府中所作所为，父亲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为了顾全大局，不愿与您撕破脸皮，才一直忍气吞声。他惧怕叱云家的权势，这才对您的小动作视而不见，但这份容忍绝非无底线！”

叱云柔闻言，脸上勾起一抹嗤之以鼻的冷笑，眼神依旧狠戾

叱云柔“在我眼里，那些庶女别无二致，皆是七姨娘生下的贱种，有什么区别？

李长姝“母亲此言差矣！”

李长姝脸上挂着温婉却暗藏锋芒的笑容，语气不卑不亢，“偏院七姨娘虽是妾室，却是皇贵妃的嫡亲妹妹。同是‘妾’，一个是皇上的皇贵妃，一个是父亲的姨娘，身份看似悬殊，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皇贵妃子嗣繁茂，琛王等人更是人中龙凤，她在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绝非轻易能得罪的。

李长妗李未央她们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更不能一网打尽，否则一旦追查起来，难免引火烧身。至于她们最终留不留，不如交给女儿们来处置，也好步步为营，不留后患，母亲以为如何？”

叱云柔闻言，抬眼看向自己的嫡女，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冷哼一声

叱云柔“你们啊，还是心慈手软，不够狠戾！

李长姝母亲，长姝愚钝，未能领会您的深意，还请母亲不吝教诲。”

李长姝脸上满是求知若渴的神色，语气恭敬，心中却暗忖：母亲的狠辣虽能一时痛快，却未必能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