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根细针在戳。我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身上拽了拽，可那种刺骨的寒意还是顺着脊梁往上爬。
空调发出老旧的嗡鸣声，墙角那圈霉斑在昏暗里泛着青光。我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喉咙干得发疼，眼皮却沉得睁不开。
然后我就看见了那片血色的湖。
秦墨寒站在对岸，手指一挥，雷霆劈下来。林若雪朝我伸手，指尖离我还差那么一寸。我想喊她，可嘴里灌满了水，呛得喘不过气来。
"啊！"
我猛地坐起来，冷汗浸透睡衣。房间里只有台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照在墙上，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蛰了。额头传来一阵刺痛，我抬手摸了摸，指尖沾到一点温热的液体。
镜子里，我的额头上浮现出一道水滴状的印记，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窗外的雷声更大了，连带着老房子都在震颤。
"你终于醒了。"
这个声音直接响在我脑子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炸开一片白光。
等视线恢复时，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湖面上。水面泛着银蓝色的波纹，远处悬浮着一个虚影。
她穿着水纹般的长袍，银发在风中飘扬，眼睛像是倒映着整条银河。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竟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是灵汐。"
她说这话的时候，湖面突然泛起涟漪。那些涟漪越荡越大，最后化作千万道水箭冲天而起。
"前世因果未了，今世劫数将启。"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托着，慢慢升到半空。
"力量会指引方向，但选择决定归途。"
话音未落，那些水箭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我飞射而来。我本能地想躲，却发现它们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能感受到湖水的温度，能听见每滴雨落在水面的声音。远处的风，近处的树，甚至地下暗流的走向，全都清晰地呈现在我脑海里。
等我再次睁开眼，已经躺在了床上。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房间比刚才更冷。
我抬起手，看着指尖泛起的蓝光。墙角的水渍突然动了起来，沿着地面蜿蜒到我脚边。
我试着抬手，那些水珠立刻腾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一条游动的水蛇。窗帘自动飘起，贴在了墙上。
"这...这是真的？"
我把手往下压，水流立刻散成无数水珠，又在半空重新聚拢。我心跳加快，血管里仿佛有东西在流动，冰凉却充满力量。
指尖轻轻一划，墙上的水痕勾勒出一张地图。那是我前世走过的路，每一处转折都清晰可见。
突然，我感知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那股气息让我浑身一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是秦墨寒。
他的魔力波动和前世一模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毁灭的气息。我闭上眼，顺着城市电网搜寻，很快就在东南方向发现了那个熟悉的源头。
窗外的警笛声突然响起，路灯忽明忽暗。我走到窗边，看到乌云在远处聚集，隐约有雷光在云层间闪烁。
"这么快就出现了吗..."
我靠在窗框上，指尖划过玻璃。雨水顺着那道痕迹流下，在窗台上汇成一小滩。
要不要现在去找他？还是等准备好了再说？
不，我还没准备好。虽然体内有了力量，但还不足以对付他。而且...
我低头看着掌心泛起的蓝光。这股力量还在躁动，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随时可能挣脱束缚。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窗外。远处的雷光划破天际，暴雨下得更猛了。
指尖轻轻拂过窗台的水渍，我在玻璃上写下一行字：这一世...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雨还在下。
我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乌云。那片黑压压的东西像是活的一样，在天上缓慢地蠕动。雷光在云层里闪着，像一条条被困住的蛇。
手还在发抖，但掌心里的蓝光已经淡了不少。我低头看它，指尖轻轻一动，墙角的水渍又开始往这边爬。它们像是听到了召唤，悄无声息地沿着地板缝游来。
这力量……是真的。
我咬了咬嘴唇，尝到一丝铁锈味。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刚才那些水，确实是被我控制了。连窗帘都跟着动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
“吱呀——”
楼梯间的灯明明灭灭，影子从门缝底下漏进来，晃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墙角的水流突然凝成一根细线，悬在半空，像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刀。
门把手轻轻转了一下。
“咔哒。”
没开。
我松了口气，心跳却更快了。刚才……我居然下意识地想用水来反击？
门外的人停了几秒，脚步声慢慢远去。
我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后颈还有一丝麻麻的感觉。
这感觉……太真实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节分明。这双手，前世被人掐出血痕，这一世……还能握得住什么？
窗外的雷声更近了。
我缓缓抬头，视线穿过雨幕，落在东南方向那片乌云最厚的地方。
他就在那儿。
秦墨寒。
那个名字一冒出来，我的胸口就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血色的湖面，雷霆劈下，林若雪的手一点点缩回，最后消失在漆黑的水里。
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不能再输了。
我站起身，走到桌边。手机还亮着，屏幕上的时间是00:47。
我打开地图软件，输入“东南方向三公里内建筑”。
结果显示了一家废弃的电子厂，和一个新建的商业区。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划过地图上那个电子厂的名字。
那里，就是源头。
警笛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比刚才更急。
我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件深色外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淌，映得我的脸忽明忽暗。
我该走了。
但不是现在。
我还需要准备。
我走到床边，掀开枕头，摸出一把折叠刀。刀柄有点旧了，但刀刃依旧锋利。
我把它放进背包，又塞了几瓶矿泉水。
窗外的雨更大了。
我站在门口，握住门把手，却没有立刻拧开。
“这一次……”我低声说，“我不会再逃了。”
门开了。
风夹着雨扑进来，打在我脸上。
我走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楼道的感应灯亮了一下，又灭了。
黑暗中，我听见自己踩在台阶上的声音，一声一声，像是心跳。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但我清楚一件事：
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哪怕……用尽这一世的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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