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排水管内壁的声音像无数把小锤在敲。我蹲在锈迹斑斑的铁架旁，手指轻轻点在浑浊的水面上。那些水流立刻变得温顺，顺着我的意念朝前方蜿蜒而去。
废弃电子厂就在前方五百米处。我看了眼手机地图，屏幕上显示着东南方向的坐标。雨还在下，远处乌云里偶尔闪过雷光。我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钻进鼻腔，带着一股铁锈味。
"灵汐说过，我能控制江河湖海。"我低声说，指尖划过水面。那些水珠立刻腾空而起，在黑暗中泛着微弱蓝光。它们像一群萤火虫，悄无声息地朝着工厂方向飘去。
突然，水面传来一阵剧烈震动。我猛地缩回手，却已经晚了。一道红光从头顶闪过，紧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有意思的小把戏。"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看去，几个黑衣人正站在排水管顶部，手里握着闪着蓝光的武器。他们的面具上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扭曲的蛇。
"暗渊的人？"我心里一紧。这些人和前世袭击我的那些家伙一模一样。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以为靠这点本事就能改变命运？"一名戴着黑色面具的女子从阴影中走出。她的声音像是砂纸打磨骨头，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想起前世被背叛的那一幕。秦墨寒站在血色湖边，林若雪的手一点点缩回，最后消失在漆黑的水里。那股绝望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你错了。"我咬牙站直身子，掌心泛起蓝光。水流立刻在我身边盘旋，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那些黑衣人举起了武器，蓝色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冰冷的面具。
"试试看。"我心中默念，水流瞬间化作利刃射向敌人。但对方早有准备，几个身影灵活地闪开，其中一个甚至跃到我身后。
"太慢了。"那名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我疼得皱眉，却看到她面具下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嘲讽的眼睛。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挣扎着问。另一名男子举起武器，蓝色的光芒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通风管突然炸裂。尘土飞扬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风卷起尘埃，我趁机翻滚躲到水泥管后方。
"抱歉来晚了，这帮家伙比预想的难缠。"洛千羽的声音响起。他站在高处，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双手快速结印，空气中浮现出多个幻影。
黑衣人们被分散了注意力。洛千羽冲我喊："快走！"我咬紧牙关，召唤水流缠住两个敌人的腿部，然后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打斗声，还有风刃划破空气的呼啸。我头也不回地往前冲，直到看见出口的光亮。回头望了一眼，隐约听到洛千羽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们在附近一处废弃仓库暂避。洛千羽检查着手臂上的伤，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警惕地问。
"我跟踪'暗渊'的人有一段时间了。"他一边包扎一边回答，手中的匕首反射出冷光，"他们在各大叶罗丽战士身边都安插了人手。秦墨寒已经和他们合作，林若雪那边也很危险。"
听到林若雪的名字，我的心猛地收紧。前世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血色的湖面，雷霆劈下，她朝我伸手，指尖离我还差那么一寸。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因为我相信你能改变这一切。"他的语气难得认真起来，"那个预言...关于国运之战的结局。"
我想起刚才面具女子的话："你以为靠这点本事就能改变命运？"握紧拳头，掌心的蓝光比之前更亮了。"我真的能改命吗？"
"你感觉到了吗？"洛千羽看着我说，"灵公主的力量在觉醒。"
我点点头，体内躁动的力量似乎找到了方向。远处的雷声渐渐远去，暴雨开始变小。乌云中透出些许星光，照在仓库的铁皮屋顶上。
"小心那个月白色的长发男子，他是'暗渊'的核心。"洛千羽补充道，目光投向窗外，"对了...你今早感知到的秦墨寒的气息，不是来自电子厂。"
"什么？"我猛地抬头。
"他在城南的商业区，那里有个新成立的叶罗丽训练基地。"他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而且...林若雪也在那里。"
我感觉心脏猛地收紧。想起前世的林若雪，她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用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后来她死了，死在我面前。
"这一次..."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节分明。这双手，前世被人掐出血痕，这一世还能握得住什么？
"这一次，我不会再被命运牵着走了。"我轻声说，但语气坚定。
仓库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洛千羽立刻警觉起来，手指搭在匕首柄上。我屏住呼吸，掌心泛起蓝光，水流顺着地板缝隙悄悄蔓延。
远处的高楼顶层，一个身影静静地站立。月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深邃的眼睛注视着仓库方向。他轻轻抬手，黑暗在指尖流转。
"灵汐的继承者，终于出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身边的黑影恭敬地低头："计划进行顺利。"
"不要太早下结论。"被称为夜无尘的男人说，目光锁定仓库窗户透出的微弱灯光，"她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要强。"
他抬起手腕，黑暗能量在其中涌动："让我们看看她能走多远吧。"身形逐渐消散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低语："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仓库里，我望着窗外渐晴的夜空。乌云正在散去，几颗星星露了出来。"洛千羽，"我突然开口，"帮我查查林若雪的情况。"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熟悉的笑容："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她在城南的训练基地担任助教，明天早上八点有课。"
"我们得赶在'暗渊'之前找到她。"我站起身，走向仓库门口。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等等。"洛千羽叫住我，"你知道为什么'暗渊'要在叶罗丽战士身边安插人手吗？"
我摇头。
"他们在寻找一件东西。"他压低声音，"据说能改写命运的东西。"
"什么东西？"
"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他耸耸肩，"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认为就在叶罗丽战士中间。"
我沉默了。灵汐说过，力量会指引方向，但选择决定归途。难道这就是她所说的指引？
仓库外的街道上，路灯忽明忽暗。我摸了摸背包里的折叠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安心。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
洛千羽走到我身边，轻声说："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去训练基地。"
我摇摇头："不，现在就去。我有种感觉，时间不多了。"
他看了我一眼，耸耸肩："随你。不过提醒你，要是再遇到'暗渊'的人，可不一定有这么好运了。"
我笑了，这次是真的笑了。"运气从来都不是靠来的。"
我们并肩走出仓库，夜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但我清楚一件事：我要守护那些重要的人。
哪怕...用尽这一世的所有力气。
我盯着手机地图上闪烁的红点，雨滴还在排水管内壁敲出密集的响声。洛千羽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调出新的信息。
"林若雪那边..."我的声音有些发紧。
"她今早去了训练基地后就没出来。"洛千羽把手机递给我看，监控画面里林若雪穿着浅色外套走进大楼，"但昨晚她接了个神秘电话，通话记录后来被清除了。"
我接过手机时，掌心蓝光一闪而过。那些水珠自动从地板缝隙渗出，在我指尖盘旋成细小的漩涡。这是灵汐的力量，比前世更纯粹、更强大。
仓库铁门突然发出轻微震动。洛千羽的手已经按在匕首柄上，我们同时屏住呼吸。月光透过锈蚀的铁皮缝隙洒进来，在地上划出几道银线。
门外传来脚步声，轻得像是猫爪。我悄悄放出水流，它们像蛇一样顺着地面缝隙爬向门口。刚触及门板，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是空的。"我低声说，"但他们留下了追踪器。"
洛千羽皱眉："看来'暗渊'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们在渗透。"
我摇头："不，他们想让我们去训练基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调出训练基地的平面图，"这太明显了，反而可疑。"
他沉默片刻："你是说这是个陷阱？"
"前世林若雪死的时候，也是这样被引出去的。"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在复刻命运。"
洛千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有点重："那你还要去？"
我看着他，眼中映着月光下泛着微光的水珠："当然要去。"水流在我周围盘旋，形成一道透明的光环，"不过这次不是去救她。"
"是让那些人知道，"我收紧手指，水流立刻凝结成锋利的冰刃，"改写命运的人是我。"
仓库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我们对视一眼，洛千羽收起匕首，我则将水流重新送回地下管网。那些蓝光消失前，我分明感觉到它们在颤抖——就像前世灵汐教我控水时那样。
"走吧，"我拉起连帽衫的兜帽遮住半张脸，"赶在天亮前到训练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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