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滴水的声音在密室里回响，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我靠在生锈的铁架床上，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在水泥地上洇出暗红的水洼。洛千羽蹲在操作台前调试读取器，蓝光芯片在他掌心跳动。
"这玩意儿倒是挺先进。"他吹了声口哨，"比咱们那破仓库的设备强多了。"
林若雪站在墙角，手里还攥着从训练基地带出来的冰锥。她没说话，目光游移着扫过我肩膀上的伤口。
"别看了。"我把纱布按紧，"你要是真关心，前世就不会看着我死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清清..."
"省省吧。"我咬着牙把水流聚成冰刃，"这次你是演够了吧？先是假扮自己，又让我们帮你上传数据。"
洛千羽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你们能不能安静两秒？这玩意好像开始读取了。"
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画面里是训练基地的控制室。林若雪和夜无尘面对面站着，他们的影子在监控灯光下拉得很长。
"计划进行得顺利。"夜无尘的声音从投影中传来，黑暗能量在他指尖流转，"水清清已经上钩了。"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伤口再次渗出血。林若雪看到画面里的自己开口："只要她相信我是被迫的，就会继续帮我。"
"所以..."我喉咙发干，"前世我的死也是剧本的一部分？"
林若雪伸手想碰我，却被我躲开。她的指尖悬在半空，最终轻轻垂下："不是的。那次是意外，我没想到他们会..."
"够了！"我一拳砸在铁架床上，金属发出刺耳的声响，"你知不知道那天我有多害怕？看着你在我面前消失，那种感觉..."
我的声音哽住了。前世的记忆涌上来：林若雪站在血色湖边，漆黑的水流缠绕着她的脚踝。她朝我伸手，指尖离我还差那么一寸...
洛千羽突然插话："等等。"他指着投影，"这段我好像漏看了。"
画面切换，林若雪独自坐在房间角落。她卷起袖子，手腕内侧有个暗红色的符文，像是用烙铁烫出来的。
"这是什么？"我盯着那个标记。
"监视符文。"林若雪终于抬头看我，"如果我不配合，他们随时能引爆。"
洛千羽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狠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她的声音有点发抖，"如果不是演戏，我们早被发现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你为什么看着我痛苦？为什么让我再经历一次？"
"因为我没有选择。"她的眼眶红了，"暗渊已经渗透到叶罗丽战士内部，如果我不..."
"停。"洛千羽突然打断，"你们先看看这个。"他快速滑动屏幕，一组隐藏指令跳出来，"这好像是留给我们的。"
坐标在地图上闪烁，是国运核心所在的城市。夜无尘的声音再次响起："当时间线开始交汇，你们会明白我的用心。"
"他又来了。"洛千羽撇嘴，"整天神神叨叨的。"
我走到窗边，夜风裹着机油味吹进来。林若雪站在我身后，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如果你再骗我..."我转身面对她，"就别怪我亲手了结这一切。"
她的眼神晃了一下，低下头时，一滴泪落在水泥地上，溅起微小的灰尘。
"我不会的。"她轻声说，"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洛千羽突然笑了："你们俩要不干脆..."
"闭嘴。"我和林若雪同时开口。
他耸耸肩："好心提醒你们，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他晃了晃手中芯片，"既然夜无尘留了这东西，估计那边也不会太平。"
我深吸一口气："那就走吧。"
林若雪走到门口又停下："清清，信我这一次。"
我没有回答。窗外，第一缕晨光正爬上破旧的铁皮屋顶。
晨光刚染亮铁皮屋顶的锈斑，洛千羽突然压低声音："门外有动静。"
我猛地转身，手指一凝，冰刃在掌心成形。林若雪已经贴到墙边，手里的冰锥闪着寒光。脚步声踩在楼梯上的金属台阶上，一下一下，像是有人故意放慢了节奏。
"不会是巡逻队这么快找到这儿。"洛千羽握紧腰间的脉冲枪，"要不要从通风口撤？"
"等一下。"我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听。"
脚步声停了。门外传来敲击声，三短两长。林若雪瞳孔一缩，冲我摇头。那是我们约定的暗号，但最后一声不该这么长。
洛千羽竖起三根手指，开始倒计时。指到一的时候，门突然被踹开。黑影裹着晨雾扑进来，我甩出冰刃的瞬间看清了来人。
"别动手！"来人翻滚着躲开，是训练基地里那个戴眼镜的女研究员。
她怀里掉出个金属盒，撞在地上叮当作响。我认得那盒子，里面装的是量子传输器的关键组件。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林若雪把冰锥抵上她的脖子。
女研究员喘着气："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真的不是他们的人。"她指着金属盒，"这是给你们的，没有它，芯片里的数据会自毁。"
我蹲下身，看着她手背上的灼伤："你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嗯。"她点头时眼镜歪了，"夜无尘让我交给你们——如果他来不及说的话。"
洛千羽吹了声口哨："这老狐狸倒是留了一手。"
女研究员突然抓住我的衣角："听着，他们要在国运核心启动'黎明计划'，时间就在明天凌晨。如果你们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靴子踏碎玻璃的声音，至少有十几个人正在逼近。
"快走！"女研究员推了我一把，"他们发现我了！"
林若雪拽着我往通风口爬，洛千羽把芯片塞进背包。我最后看了眼门外，女研究员已经举起脉冲枪，对准了楼梯口。
通风管道狭窄潮湿，爬行时铁皮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林若雪在我前面，发梢蹭着我的鼻尖。洛千羽断后，背包上的金属扣刮过管道内壁，像某种不详的节拍。
我们落到地面时，天已经大亮。废弃研究所外是成片的报废车场，生锈的车壳在晨光里投下扭曲的影子。
"接下来去哪儿？"洛千羽拍掉身上的灰尘。
我握紧口袋里的定位器，显示屏上跳动着新的坐标。林若雪看着我，眼里映着破碎的车窗反光。
"去阻止他们。"我迈步向前，"这次，绝不让他们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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