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眼底的冰层骤然迸裂，怒火如岩浆般喷涌而出。他猛地屈膝顶向郭城宇的腹部，却在即将命中的瞬间被对方早有预料地格挡开。
“郭城宇，你他妈疯了？”
低沉的声音里淬着冰渣，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池骋的手腕在郭城宇掌中剧烈挣扎，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郭城宇非但没松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更狠地压向玻璃。窗外是百米高空，灯火在池骋身后铺成一片摇曳的星海，仿佛随时都会将他吞噬。
“疯？”郭城宇低笑，热气烫在池骋颈侧，“从你上个月在科技峰会上偷换我演讲稿开始，我就该这么疯了。”
池骋瞳孔微缩。那是他重生后给郭城宇的第一个下马威，本该天衣无缝。
“你什么时候——”
“从你第三次‘偶然’出现在我常去的健身房开始。”郭城宇的拇指重重碾过他发烫的耳尖，“从你每次谈判时故意激怒我，却又在散会后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开始。”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碎池骋精心构筑的防线。他以为自己是猎手，带着前世的记忆布下天罗地网，却不知早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放开。”池骋声音骤冷。
郭城宇反而俯身，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脸颊：“换个条件。今晚陪我吃饭。”
“你做梦。”
“那就继续耗着。”郭城宇松开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整理池骋被他弄皱的衣领，“让整栋楼的人都看看，鼎鼎大名的池总被人按在落地窗上是什么模样。”
指尖划过锁骨时，池骋浑身肌肉骤然绷紧。前世的记忆碎片猝不及防地涌现——也是这只手，在他破产后深夜到访，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扔在满地狼藉中。
“收下，”那时的郭城宇站在阴影里，声音哑得厉害，“就当是...对手的葬礼份子钱。”
此刻，这只手却带着滚烫的占有欲，在他颈间流连。
“为什么？”池骋突然问。
郭城宇动作顿住。
“为什么是现在？”池骋偏过头，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上个月城东地块竞标，你明明可以压价到最后一刻，却提前撤标。”
“上季度你截胡我两个海外客户，转头又把利润更高的项目介绍给我下属。”
“郭城宇，”池骋一字一顿，“你到底想干什么？”
空气凝滞了。远处电梯运行的嗡鸣变得格外清晰。
郭城宇凝视着他，眼底翻涌着池骋看不懂的暗流。许久，他突然松开钳制，后退半步。
“餐厅订在七点半。”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池骋口袋里的手机立刻震动起来，“地址发你了。”
池骋站在原地，背部还残留着玻璃的冰凉触感。他看着郭城宇转身走向门口，西装革履依旧笔挺，仿佛刚才那场近乎野蛮的对峙从未发生。
就在郭城宇握住门把的瞬间，池骋突然开口：
“蓝鳍金枪鱼腹肉要空运的。”
郭城宇背影微顿。
“清酒要十四代龙泉。”池骋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抬眸时眼底恢复一贯的冷冽，“既然郭总请客，不该有点诚意？”
门外传来助理渐近的脚步声。郭城宇回头看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深的弧度。
“准点见。”他拉开门，又补了一句，“迟到的话——”
余音散在合拢的门缝里，但池骋看清了他的口型。
——后果自负。
会议室重归寂静。池骋走到窗前，玻璃上映出的男人眼角发红，不是羞愤，是棋逢对手的亢奋。他松开攥得发白的指节，发现掌心留着四道深痕。
手机屏幕还亮着，定位显示一家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怀石料理。前世直到最后他们也没能坐在一张桌上好好吃顿饭，总是在不同的战场兵戎相见。
电梯数字开始跳动，朝着他所在的楼层稳步上升。池骋深吸一口气，将褶皱的西装抚平。
这场游戏，果然还是亲自下场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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