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宴会上临近晚上十点,不知从何时起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欢笑声充斥着整个场地,总裁们都在商讨着这次合作。
“陆总,这可是一次很好的合作,我想我们可以通过这次合作成为一个更好的合作伙伴。”油腻的中年男声让人作呕。
陆景翊笑道:“当然,刘总,我先敬你一杯。”
“好、好。”笑着说,顺手把油腻的手摸着陆景翊的腰。
陆景翊内心感到一震恶心。正要开口说话,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走来。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
“刘总,谈合作不必对别人动手动脚的吧?嗯?”说着,抓住这个油腻男的手,狠狠的从陆景翊的身上甩开。
油腻的中年男:“你tm谁啊!?管你屁事啊?!老子没摸你吧?这是老子的地盘,都没有人敢管老子,你算哪根葱啊?!”
“哦?是吗?那我今天就管管你。”说着,男人就用自己手上高脚杯狠狠的砸向油腻男的脸上。
“你tm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我是谁吗?你们几个给老子抓住他。”油腻男捂着被砸伤的脸。
一群人蜂拥而上。
男人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便拉着陆景翊的手冲进酒店房间,抱着陆景翊,小声喃喃道有些委屈:“哥,我害怕。”
陆景翊看着眼前的家伙,心想:这家伙转性了?
“那个,你谁?我不是你哥,你认错人了吧?”推搡着他。
“哦,是吗?哥,我可不觉得你不认识我。”语气暧昧的说道,顺理成章的把他的手放着在陆景翊的腰上。
“你放开我!”
雨水淅淅沥沥打着酒店高层的落地窗,发出细密的声响。
陆景翊被男人紧紧搂在怀中,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Bleu de Chanel by Chanel香水味混合着威士忌的酒香。这气息莫名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陆景翊用力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禁锢在对方怀中。男人的手臂像铁箍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男人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和失落。他稍稍松开手,却仍然将陆景翊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你先放开我,让我先看看你。”陈希珩略微松开了手。
陆景翊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比他高出半个头,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领带微微松开,露出性感的喉结。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是暗夜中伺机而动的野兽。
“不好意思,我真不认识你。”陆景翊皱了皱眉“如果你是为了救我而编造的身份,我很感谢,但现在请让我离开。"
“哦?不认识?”男人随后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照片。递到他的面前“那她呢?”
陆景翊看着照片里的女人,瞳孔一惊,照片上的人是他已世的女友陈希瑶。
陆景翊从他手中夺回照片,恶狠狠的盯着他:“你哪来的?”
男人轻笑道:“照片上的人是我姐姐,陈希瑶。想必你应该知道那年那场事故吧?陆总。”
“希瑶从未提起过她有个弟弟。”陆景翊声音嘶哑,目光却无法从照片上移开。
那是他们交往一周年时在游乐园拍的,陈希瑶戴着他送给她的miumiu发夹,笑容比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
男人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本护照甩在床上:“需要我提供DNA报告吗?”他步步逼近,再次将陆景翊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还是说,陆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自己女朋友的家庭情况都不清楚?”
陆景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护照上的姓名显示男人的名字:陈希珩,出生日期显示男人比陈希瑶小七岁,这确实能解释为什么他从未听希瑶提起过。
她十六岁时父母离异,弟弟跟了父亲,而她随母亲改姓生活。
但她在父亲去世后,就将弟弟接到身边一起生活。
“就算你是她弟弟,”陆景翊深吸一口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陈希珩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掏出手机,调出一段模糊的行车记录仪视频。
画面中,陈希瑶的车在雨夜的高速公路上突然失控,撞向护栏前的一瞬,可以清晰看到刹车灯亮着。
突然,刹车失灵了。
“警方报告显示,事故前一天这辆车在陆氏旗下的4S店做过保养。”陈希珩的声音像淬了冰。
“更巧的是,负责的技师三个月后移民海外,从此杳无音信。陆总,你应该是知晓得吧?”
陆景翊的心口一阵绞痛。
他记得那天,他本该去接希瑶下班,却临时被父亲叫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等他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只有白布覆盖的遗体。
"我并不知道这些..."他喃喃道,突然抓住陈希珩的手臂,"但如果真有人动手脚,我会查清楚!"
陈希珩甩开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叽笑:"两年了,陆总。两年足够让证据消失,足够让凶手高枕无忧。"
他忽然凑近,呼吸喷在陆景翊耳畔。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陈希珩半边脸庞。那一瞬间,陆景翊仿佛看到了陈希瑶的影子。同样的眼角泪痣,同样抿嘴时的酒窝。
"所以,你想要什么?"陆景翊声音发紧。
"真相。"陈希珩后退一步,从公文包取出一份合同,"以及合作。'暗网之眼'与陆氏集团的战略合作。"
陆景翊快速浏览合同条款,眉头越皱越紧:“你想接管陆氏的网络安全部门?这不可能!董事会绝不会——”
“他们会同意的。”陈希珩打断他,眼神笃定。”
“尤其是当知道陆氏上季度三起数据泄露都与内部人员有关时。”
他忽然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对了,明
早的董事会上,王董事可能会突发'肠胃炎'。”
陆景翊倒吸一口冷气。
王董事正是反对网络安全改革最激烈的一位。
很显然陈希珩已经渗透了陆氏内部。
"你在威胁我?"
"我在给你选择。"陈希珩松了松领带,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疤痕。
“三个月。这期间我以合作伙伴身份进入陆氏调查,你配合我找出真凶。如果结果证明你无辜..."他顿了顿,"我会亲自向你道歉。"
陆景翊盯着那道疤痕——它像一条蜈蚣蜿蜒在陈希珩苍白的皮肤上。
这个看似优雅的男人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如果我拒绝?"
陈希珩轻笑一声,拿出另一个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陆景翊刚才被刘总骚扰的视频,角度刁钻,看起来暧昧不堪。
"这段视频配上'陆氏太子爷靠身体换合同'的标题,应该能上热搜前三吧?"陈希珩歪着头,表情天真得残忍,"当然,还有我姐姐车祸的'新线索'。"
陆景翊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揍一个人,却又被一种奇怪的愧疚感束缚着——如果希瑶的死真与陆家有关...
"好。"他最终咬牙道。
"但我有条件。第一,调查范围仅限于我父亲和几位高层;第二,不得危害陆氏正常运营;第三..."他直视陈希珩的眼睛,"无论发现什么,都必须先告诉我。"
陈希珩挑眉:"成交。"他忽然伸手抚平陆景翊皱起的衣领,"为了表示诚意,我已经让人'劝'刘总放弃那个项目了。他以后也不会再骚扰你。"
陆景翊拍开他的手:"别碰我。"他拿起合同,"明天我会让法务部审核这个。"
"不必麻烦。"陈希珩变魔术般又掏出一支钢笔,"我已经根据陆氏的标准合同修改过了。签完字,今晚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不是..."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威胁者。"
签完字,陆景翊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他的手刚搭上门把,就听见陈希珩在身后说: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从今晚起,我会搬去和你一起住。"
"什么?"陆景翊猛地转身。
陈希珩已经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品酒:"合同第17条,'为确保合作顺利,乙方代表有权进驻甲方指定住所'。"他晃了晃酒杯,"放心,我对你的床没兴趣。我只想确保你不会...突然失忆。"
陆景翊气得太阳穴直跳。他居然在合同里埋了这种条款!
"我家没有客房。"
"沙发也行。"陈希珩站起身,突然一个踉跄扶住桌角。陆景翊这才注意到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色苍白得不正常。
"你怎么了?"陆景翊下意识上前一步。
陈希珩摆摆手:"旧伤而已。"他试图站直,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抹血色染红了他的掌心。
陆景翊愣住了。刚才还气势凌人的陈希珩,此刻虚弱得像随时会倒下。那道疤痕...旧伤?什么伤会咳血?
"我送你去医院。"
"不必!"陈希珩厉声拒绝,随即又放软语气,"只是...有点低血糖。能帮我叫份甜点吗?"
陆景翊将信将疑地打电话给客房服务。等他回过头,陈希珩已经若无其事地站在窗前,仿佛刚才的虚弱只是幻觉。
二十分钟后,服务生送来提拉米苏。陈希珩吃得极其缓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陆景翊注意到他用的是左手——而且动作异常熟练,显然是个左撇子。
这个细节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陆景翊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希瑶曾经提过,她弟弟小时候因为左撇子被同学欺负,是她教会他用左手也能写好字...
"你姐姐..."陆景翊脱口而出,"她很喜欢做提拉米苏。"
陈希珩的叉子停在半空。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陆景翊读不懂的情绪:"她只做给在乎的人吃。"
雨声渐密,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静谧。
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一个站在灯光下,一个隐在阴影里,中间隔着三年时光与一个逝去的灵魂。
"收拾你的东西。"陆景翊最终打破沉默,"一小时后地下车库见。"他顿了顿,"我家不欢迎不速之客,但...希瑶的弟弟除外。"
陈希珩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真是感人,哥哥。"
"别这么叫我。"陆景翊冷冷道,"在查清真相前,我们只是商业伙伴。"
他转身离开,没看到身后陈希珩凝视着他背影时,眼中转瞬即逝的痛楚与挣扎。
电梯下行时,陆景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父亲的特助发来的消息:「陆董问您今晚与刘总的洽谈结果」
陆景翊盯着屏幕,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年希瑶出事那天,父亲确实反常地坚持要他参加那个毫无必要的会议。而刘总...正是父亲多年的心腹。
雨水拍打车窗,陆景翊握紧方向盘。他即将带回家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后视镜里,陈希珩撑着一把黑伞走来,身姿挺拔如松,看不出丝毫病态。
伞沿抬起时,他们的目光在镜中短暂相接的是一个满腹疑虑,一个深不可测。
雨夜如墨,前路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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