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将涂好果酱的吐司推到他面前，声音轻柔得像在说情话

"你需要什么，哥哥都会给你。"

谢槿然低头看着餐盘，内袋里的机票烫得灼人。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在护照被没收、行踪被严密监视的现在，这张明天下午三点飞往巴黎的机票，是他挣脱这个华丽牢笼的唯一希望。

"我吃饱了。"

他推开餐盘，强迫自己保持平静。

沈慕言温柔地拭去他唇边的果酱

"今天要我送你去学校吗？"

"不用了。"谢槿然站起身

"司机送我就好。"

他走向门厅时，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在玄关换鞋时，他故意将书包碰倒，书本散落一地。趁着弯腰收拾的瞬间，他将内袋里的机票悄悄塞进法学教材的书页间。

"小心些。"

沈慕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谢槿然猛地直起身，教材已经被沈慕言捡起。那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书脊，在他的注视下随意翻动书页。

"《国际法导论》..."

沈慕言念着书名，指尖在书页间流连。

谢槿然的心跳几乎停止。

就在这时，管家拿着手机匆匆走来

"少爷，董事长的紧急电话。"

沈慕言微微蹙眉，将教材递还给谢槿然

"下课我来接你。"

坐进车里，谢槿然紧紧抱着那本教材，指尖都在发白。

教室里，他根本听不进教授在讲什么。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掌心，目光一次次飘向窗外，计算着时间。

"谢同学？"

旁边的同学轻轻碰他

"你手机在震。"

谢槿然猛地回神，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他掐断电话，很快收到短信

"下课我来接你。"

附带的照片是他今早在教室看书的侧影。

他环顾四周，终于在教室后排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慕言的保镖对他微微颔首。

课间他躲进洗手间，颤抖着翻开教材。机票还在。他深吸一口气，拨通航空公司的电话

"您好，我想确认一下明天下午飞往巴黎的航班..."

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沈慕言倚在门框上，举着手机对他微笑。

"这么想确认航班信息？"

电话那头传来客服甜美的声音

"先生，您的航班目前准点..."

谢槿然僵在原地，看着沈慕言一步步走近。他伸手拿走手机，对着话筒温和地说

"抱歉，行程取消了。"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放进谢槿然的口袋，动作轻柔得像在为他整理衣领。

"小然想出去玩，可以直接告诉哥哥。"

沈慕言抚过他苍白的脸颊

"何必这样偷偷摸摸？"

洗手间的门被锁上。谢槿然被他困在洗手台前，冰冷的瓷砖抵着后背。

"我只是..."

"只是什么？"

沈慕言轻笑

"只是想离开我？"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谢槿然的颈侧，在那片肌肤上留下若有似无的红痕。

"记得你十二岁那年走丢吗？"

沈慕言的声音很轻

"我找了你整整一夜。"

谢槿然闭上眼睛。怎么会不记得

那次他不过是在同学家多待了一会儿，第二天那个同学就举家搬迁。

"我找得快要发疯。"

沈慕言的唇贴在他耳边

"从那时起我就发誓，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下课铃响起，门外传来学生的喧哗。谢槿然被他搂在怀里，听见他平稳的心跳。

"今晚家宴，穿我送你的那套白色西装。"

沈慕言松开他，细心整理他的衣领

"现在，我们先回家。"

走出教学楼时，谢槿然看见等在外面的车。不是往常的迈巴赫，而是车窗经过特殊处理的劳斯莱斯。

上车前，他最后望了一眼天空。明天下午三点，飞往巴黎的航班将准时起飞。而他注定要错过。

车内，沈慕言把玩着那张从教材里搜出的机票

"巴黎是个好地方。"

他轻轻撕碎机票

"等你不总想着逃跑的时候，我带你去。"

纸屑从指间飘落，像一场小小的雪。谢槿然静静看着，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后视镜里，机场高速的指示牌渐行渐远。谢槿然垂下眼眸。

飞蛾明知会灼伤，却还是要扑向火光。因为那是它生命中，唯一见过的亮。

第四章: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