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陈江紧紧攥着楚天的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对方掌心的剑茧——那是当年手把手教他练引心剑时磨出来的。滚烫的泪珠砸在楚天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紧。
楚天下意识反扣住他的手，目光落在他腰间悬着的引心剑上，剑穗上还沾着昆仑巅的碎雪。“江儿，”他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指尖顺着陈江的发顶轻轻抚过，“你忘了清霄引心诀的真谛？‘以心引心，心契则功通’，当年我用内息温你脉门时，便与你心神相契，这份牵连，岂会因一场误会便断了？”
陈江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像碎钻：“可是师尊，你之前用这引心剑指着我……”他抬手摸向楚天的袖摆，那里还留着他当年擦过的剑痕，“我怕有一天，你真的会信了别人的话，废了我的功，赶我走。”
楚天心中一涩，将人用力揽进怀里，引心诀的温息顺着经脉传入陈江体内，暖得他浑身发颤。“是师尊糊涂，”他低头，鼻尖抵着陈江的发顶，冷梅香混着少年身上的桃花酿甜香萦绕鼻尖，“那日剑指你心口时，我掌心生的汗，比你还多。这引心剑是我赠你的及冠礼，剑刃映心，你的心是什么样，我怎会不知？”
他抬手拭去陈江脸上的泪，指尖捏了捏他的脸颊：“何况，你酿的桃花酿才喝了一坛，往后每进一层功法，都要酿一坛给我，这约定，岂能不算数？”
陈江一怔，随即扑进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师尊……”
楚天轻轻拍着他的背，目光望向远方的云海，声音温柔却坚定：“修仙之路纵有万般艰险，我都会与你并肩。你的功法要修至巅峰，你的桃花酿要存满酒窖，而我，会一直在这里，看着你，陪着你——永远不会不要你。”
陈江埋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泪水浸湿了楚天的玄色广袖，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心。他知道，这一次，他们的心神，再也不会被外物所扰。
陈江的指尖还攥着楚天的衣襟，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砸在玄色衣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能清晰感受到怀中人温热的体温，以及引心诀顺着经脉传来的、熟悉的温息，可方才剑尖对着心口的寒意，仍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底拔不出来。
“师尊，”他哽咽着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那日在昆仑巅，你说…我太让你失望了……我想了好久，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我的功法练得还不够好，才让你不信我？”
楚天垂眸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心中一阵抽痛。他抬手轻轻抚摸着陈江的发丝，指尖带着引心诀的暖意，一点点熨帖着少年不安的心绪：“是为师的错。”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像是怕惊扰了怀中的人，“那日为师被奸人蒙蔽，只看到所谓的‘证据’，却忘了我们师徒多年的情分，忘了清霄引心诀‘心契则功通’的真谛——你的心，从来都澄澈如明镜，是我被一时的怒火冲昏了头。”
他拿起陈江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引心诀的气劲微微涌动，两人的心跳隔着衣衫相触，竟奇异地同步起来。“你看，”楚天低声道，“我们的功法早已心神相连，你的情绪，你的心意，我都能感受到。那日你提剑时的绝望，我比谁都清楚。”
陈江一怔，指尖传来的温热心跳和熟悉的气劲，让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他抬头望着楚天，那双曾经冷如玄铁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温柔与愧疚，像融化的冰雪，映着他的身影。
“师尊……”
“傻孩子，”楚天轻笑一声，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别哭了，再哭，你酿的桃花酿都要变酸了。”
提到桃花酿，陈江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吸了吸鼻子，从袖中掏出那个青瓷壶，壶身还沾着几片干枯的桃花瓣。“还剩小半壶，师尊要不要再尝尝？”
楚天接过壶，仰头饮了一口，甜香中带着淡淡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昆仑巅的寒意。他将壶递回给陈江，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青石台——那里，正是当年他教陈江练剑的地方，此刻落满了积雪，却依稀能看到两道重叠的脚印。
“还记得这里吗？”楚天指着青石台，“你第一次练引心剑，剑都握不稳，差点摔下石台，还是我接住了你。”
陈江的脸颊更红了，他低下头，小声道：“记得……那时候师尊还笑我，说我是只笨雀儿。”
“可我的笨雀儿，如今已经能摸到引心诀第三层，还能酿出这么好的桃花酿了。”楚天的声音里满是欣慰，他抬手拂去石台上的积雪，拉着陈江坐下，“往后，我们就在这里练剑，你练功法，我陪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陈江靠在楚天的肩头，感受着他身上的冷梅香，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他抬头望向天空，雪花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昆仑巅上，映得引心剑的剑穗闪闪发光。
“师尊，”陈江轻声道，“我好像……摸到第四层的气感了。”
楚天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惊喜：“真的？”
陈江点头，引心诀的淡白气劲在他掌心微微涌动：“就在刚才，感受到师尊心意的时候，气劲突然变得很顺畅，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了。”
楚天心中一动，抬手覆在他的掌心，引心诀的气劲与之相融：“好，为师帮你护法，今日便试试，能不能一举突破第四层。”
陈江闭上眼，心神沉浸在功法之中，楚天的温息在他经脉中游走，像一双温柔的手，引导着他的气劲。青石台上，两道身影相依，淡白的气劲环绕在他们周身，与漫天阳光交织在一起，温暖而坚定。
而远处的寒雾中，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这一幕，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