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二十分，天际刚染开一抹柔和的橘粉，夏暖推开宿舍楼的玻璃门，一眼就看见顾言站在那棵枝繁叶茂的百年银杏树下。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短袖，晨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扇形叶片，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朦胧又温暖的金边，连额前垂落的碎发都泛着柔和的光泽。
“早上好。”顾言闻声抬眼，立刻迈步迎了上来，笑容温润得像清晨的第一缕风，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米白色保温袋，走到夏暖面前时轻轻递了过来，“我带了食堂新出的红枣桂圆粥，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都是温热的，你刚醒，吃点暖的舒服。”
夏暖下意识地接过保温袋，指尖触到袋身，传来恰到好处的暖意，她抬头看向顾言，眼里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没休息好？”昨晚因为那张神秘纸条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浅浅入眠，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顾言失笑，伸出手指轻轻指了指自己的眼下，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的认真：“你的黑眼圈有点重，藏不住的。”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心事，“我猜，你大概是被昨天那张纸条困扰了一整晚吧？”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在聊天气，没有丝毫试探的刻意，却精准地戳中了夏暖的心事。
来到操场，顾言没有让夏暖回到训练队伍，而是特意带着她走到东侧看台的角落，那里刚好被巨大的遮阳棚挡住阳光，是整片操场最阴凉的地方。“今天你就坐在这里观摩训练就好，不用勉强自己参与。”他轻声说，顺手将带来的薄外套铺在长椅上，“我已经和教官沟通过了，他同意你今天暂时休整。”
训练开始后，顾言虽然要站在队伍最前方带队，配合教官完成动作示范和指令传达，但他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越过人群，落在看台角落的夏暖身上，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将两人连在一起。每次训练间隙吹响休息哨，他也总是第一时间拨开围上来提问的同学，快步走到夏暖身边，生怕她有什么不适。
“喝点薄荷茶，解解暑气。”顾言递过来一个透明的精致玻璃瓶，瓶身上还凝着细密的水珠，一看就是刚冰镇过的，“我早上特意提前泡的，加了点蜂蜜调味，不会太苦。”夏暖接过瓶子，注意到瓶身侧面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用清秀的字迹详细写着茶的配方和功效——薄荷、金银花、甘草，每一样都标注着清热解暑的作用，细致得不像话。
夏暖小口啜饮着，清凉的薄荷味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周身的燥热，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就在这时，顾言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银色喷雾瓶，笑着对她说：“闭上眼睛，给你个小惊喜。”
夏暖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一阵清凉的雾气轻轻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薄荷特有的清新香气，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薰衣草味，触感微凉，舒服得让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她惊讶地睁开眼，这味道和配方，竟然和昨天林默无意间使用过的那瓶喷雾如出一辙！
“这是......？”夏暖握着喷雾瓶，眼里满是疑惑。
“我根据家里的医书配的，专门用来提神降温的。”顾言微笑着收起喷雾瓶，眼神里带着关切，“记得你昨天中暑难受的样子，特意提前准备的，喷在脸上能舒服很多。”
中午时分，太阳升到了头顶，气温也攀升到了一天中的最高点，空气灼热得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连树荫下都带着灼人的热气。顾言刚结束一轮训练，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眼就注意到夏暖的额头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密封的冰袋，动作迅速又轻柔。
“用这个敷一下额头，会舒服些。”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毛巾，将冰袋仔细地包裹好，生怕冰袋太凉刺激到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夏暖的额头上，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皮肤，感受到那一丝不正常的温热，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
就在这时，教官的集合哨声突然尖锐地响起，顾言不得不暂时离开。临走前，他又细心地调整了夏暖座椅的位置，确保她完全处在树荫的最深处，不会被阳光晒到一丝一毫。“我很快回来，你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他轻声叮嘱，眼神里满是不舍与关切，直到夏暖点头答应，才转身快步跑向队伍。
顾言离开还不到一分钟，夏暖正抬手想调整一下额头上的冰袋，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座椅下方，摸到一个小小的纸团。她疑惑地将纸团捡起来，展开一看，上面是熟悉的打印字迹，没有任何署名，却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薄荷喷雾配方：薄荷精油5滴，薰衣草3滴，纯净水100ml。注意：这个配方只能暂时缓解中暑症状，无法根治，且不宜频繁使用，过量可能引发头晕。”
这分明就是顾言刚才给她使用的那瓶喷雾的精准配方！连精油的滴数都分毫不差。这个暗中传递消息的人，不仅知道顾言的举动，还对这些配方了如指掌，他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一次次用这种方式提醒她？
下午的训练在炽热的阳光下终于结束，顾言第一时间就冲回看台，细心地帮夏暖收拾好放在长椅上的外套和水杯，还不忘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温度已经恢复正常，才松了口气。“明天就是战术考核了，强度会比平时大一些。”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犹豫，“如果你身体还不舒服，我可以再帮你向教官请假，考核可以等你恢复后再补。”
回宿舍的路上，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顾言依旧习惯性地走在夏暖的外侧，用自己的身影为她遮挡住斜射过来的夕阳余晖，避免强光刺眼。走到宿舍楼下时，他突然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到夏暖面前，香囊是用浅紫色的绸缎缝制的，上面还绣着精致的玉兰花图案，做工十分精巧，散发着淡淡的草药清香。“这个给你，是我自己做的安神香囊。”顾言的笑容带着几分腼腆，“里面装的都是安神助眠的草药，希望能帮你今晚睡个好觉，别再为琐事烦恼了。”
夏暖接过香囊，指尖触到顾言的手指，无意间瞥见他的指尖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还带着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到的。“你的手......？”她下意识地指着那道伤口，语气里带着担忧。
“没事，一点小伤。”顾言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将伤口藏在掌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早上配药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瓶划到的，不碍事。”
回到宿舍，夏暖将保温袋、喷雾瓶和香囊一一放在书桌上，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散发着清香的安神香囊上。她轻轻摩挲着绸缎表面精致的绣纹，心里五味杂陈。鬼使神差地，她将香囊翻过来，手指在边缘摸索时，突然摸到夹层里似乎藏着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拆开香囊的缝线，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得极其整齐的纸条。
纸条展开后，上面依旧是用打印机打印的一行小字，只是内容看到一半，夏暖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
“香囊配方：薰衣草、洋甘菊、柠檬香蜂草。注意：这个配方确实有安神效果，但其中柠檬香蜂草与你昨日使用的薄荷喷雾成分相斥，长期同时使用可能......”
纸条在这里被刻意撕去了后半部分，只留下一个令人不安的省略号，和满心的疑窦。夏暖握着这张残缺的纸条，指尖微微颤抖，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个一直在暗中关注她、提醒她的人，到底想告诉她什么？顾言那些无微不至、温柔到极致的关怀背后，是否真的隐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他指尖的伤口真的是配药时不小心划到的吗？无数个疑问像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在重重迷雾之中，让她越发看不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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