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张断尘的意识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泥潭中一点点挣脱出来,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耳边渐渐响起了仪器有规律的“滴答”声,“滴——答——”,平稳而机械,像某种无言的安慰。接着,他感受到身下柔软床铺的支撑感,不强烈,却真实无比。一种异样的平静涌上心头,那不是力量充盈时的狂热,也不是虚弱无力时的空虚,而更像暴风雨过后的废墟,一片死寂,却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释然。
他的体内不再炙热咆哮,那些曾经撕扯着他灵魂的力量,此刻安静下来,像两头相互忌惮的野兽,蜷缩在阴影里,彼此监视、制衡。这种平衡脆弱得让人心惊胆战。
缓缓地,他睁开了眼睛。
视线模糊了一瞬,熟悉的医疗室天花板映入眼帘,光线被柔化处理,显得温暖而不刺目。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咯吱”,关节的迟滞感传来,动作僵硬且陌生,但好歹少了那份随时可能失控的躁动。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醒了?”
声音中掺杂着一丝沙哑,还有一抹疲惫。张断尘偏头看去,许墨尘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的金丝眼镜后隐约透出青黑的眼圈,显然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手里还捏着一块平板,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曲线跳动着,记录着他复杂的生理状态。
“感觉怎么样?”许墨尘放下平板,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得像是一把探针,细细扫描着张断尘的表情变化。
张断尘没有急着回答,喉结滑动了一下,像是在咀嚼这具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又低沉:“……安静。”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许墨尘挑了挑眉。这是他没有料到的答案,比预期要平淡许多,但语气里的微妙波动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陨星’和诅咒的力量暂时平衡了,”许墨尘解释道,声音冷静客观,“但这平衡很脆弱,你得重新学习如何控制它们,甚至引导它们。”说着,他拿起托盘上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张断尘嘴边,“慢慢喝,别急。你的身体还在适应期。”
张断尘没有拒绝,顺从地喝了两口,凉意顺着喉咙滚落,驱散了些许干涩。“我‘看’到了。”他突然冒出一句,目光越过许墨尘,望向墙角,“那盏灯。”
许墨尘的手顿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眼中闪过一瞬复杂的情绪。“是他救了你。”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又意味深长,“至少,在你自己放弃之前,他不会放弃,我也不会。”
张断尘移开目光,再次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沉默。而许墨尘则察觉到,那颗坠向深渊的心,似乎第一次露出了细微的裂隙,一道光悄然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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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信息中心内,光屏漂浮成了一片闪烁的海洋,白聆坐在轮椅上,双手快速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发出密集的“咔哒”声。她眉头紧蹙,专注地分析着从张断尘身上传回的实时数据流。
“能量逸散率稳定在千分之三点七,低于阈值……灵能回路兼容性正缓慢上升……咦?”她的手指猛然停住,放大了某段波形图,“这波动模式好奇怪,不像是‘陨星’或者诅咒的特征……”她嘟囔着,继续深入解析,可那段波动稍纵即逝,就像数据洪流中的一个小噪点。
“白聆!”林夙的声音通过通讯频道传来,急促而严肃,“外围三号传感器阵列发现异常能量残留,疑似高阶潜行术法,你快过来做轨迹回溯!”
“哎,知道了!”白聆飞快地把那条“噪点”标注为待观察项,随即推着轮椅冲出房间。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被忽视的微小异常,已然埋下了隐患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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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般的地下管网深处,腥臭的空气弥漫四周。沈渊辞站在培养槽前,看着里面不断扭曲、崩解的血肉组织,烦躁地咋了咋舌。“啧,又失败了!”他低吼一声,眼中燃烧起怒火,旋即又被一种病态的狂热取代。“既然无法平衡,那就彻底融合!”他咬牙切齿地自语,“创造出更强大、更完美的存在!”
他抓起通讯器,按下一串加密号码。“临霜,把你捕获的能量波动发给我,特别是‘诅咒’与‘源血’在微观层面的交互数据……对,全都要。我们得换个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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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人基地,「掌灯人」的书房中静谧得可怕。他站在星图前,独眼紧紧盯住其中一颗黯淡的星辰。那颗星辰此时忽然浮现了一丝微弱的白光,摇曳不定,像濒死的人最后的叹息。
书案上摊开一卷古老的兽皮卷轴,上面满是晦涩难懂的符文和图腾,旁边还有他用朱砂标注的小字。“以身为舟,渡厄引劫……”他喃喃念着古籍上的残句,嗓音低沉沙哑,“‘劫厄之体’……难道真的要重现了吗?”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透过空间,锁定了某种隐匿于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容栖……你想引来什么?”
灯笼内的火焰轻轻晃动了一下,照亮了他凝重的脸庞。外面的世界波澜不惊,可暗潮早已开始翻涌。命运的沙漏正在倒计时,滴滴答答,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