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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炭】断臂水柱把自己关起来,被小太阳破门后哭了(二)

义炭:大水柱与小太阳的故事集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带子的时候,一只手猛的伸过来,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富冈义勇的左手。

 那只手冰的吓人,还在抖,却用着很大的力气,把他的手腕捏的生疼。

 炭治郎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失焦的眼睛。

 富冈义勇的瞳孔缩紧,那里面映出的,根本不是炭治郎的脸。

 是无限城里血肉模糊的地狱景象。

 他的呼吸变快,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炭治郎没有被他吓退。

 手腕被捏的咯咯响,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又很坚定的,盖在富冈义勇抓着他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义勇先生。”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你看着我,我是炭治郎。”

 掌心下的手背冰冷僵硬,炭治郎把自己手掌的温度,一点点传过去。

 他直视着那双深陷在噩梦里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

 “你已经为别人战斗得够久了。”

 “现在,为你自己活下去。”

 富冈义勇剧烈颤抖的身体,在少年不容置疑的目光和掌心传来的温暖下,好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那股抓着炭治郎的力道,猛的松开了。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去,整个人像是没了反抗的意志,又变回了那个沉默的人偶。

 从那天起,炭治郎正式接管了富冈义勇的生活。

 他包揽了一切。

 宅邸的厨房重新有了烟火,每天飘出的,都是萝卜鲑鱼的香气。

 炭治郎不太会做饭,一开始不是煮的太咸就是萝卜不够烂,但他不烦,一次次试,直到做出好吃的味道。

 他会笨拙的学习怎么用一双手,为一个断了右臂的人穿上复杂的衣服。

 他还会耐心的,一点点为他束起那头柔软的长发。

 每天早晚,他都会准时端来药和热水,为他处理身上那些旧伤和新裂开的伤口。

 整个过程,富冈义勇都像一个人偶。

 不配合,不说话,也不再反抗。

 只是沉默的忍受着。

 起初,富冈义勇对炭治郎的触碰,是浑身僵硬的忍耐。

 少年温暖的指腹划过他的后背,为那些伤疤上药时,他背部的肌肉会绷得像铁板。

 当少年有些笨拙的为他束发,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耳朵和后颈时,他会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皮肤上泛起细小的战栗。

 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当炭治郎端着碗,一勺一勺喂他吃饭时,他僵硬的身体会有很轻微的放松。

 当炭治郎为他束发时,他会无意识的,非常轻的低下头,好让少年动作更方便一些。

 当炭治郎为他处理背后那些旧伤时,他紧绷的背,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

 这些变化很小,但它们确实发生了。

 富冈义勇的创伤后遗症很严重。

 一闭上眼,就是无限城里的厮杀和同伴死去的脸。

 他夜夜被噩梦缠着,睡不着。

 直到某一个深夜,他在痛苦中惊醒,再也受不了房间里的死寂。

 他鬼使神差的拉开自己的房门,赤着脚,走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然后,他在炭治郎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从那扇没关严的门缝里,飘出了一股很特别的气味。

 那股气味……很温暖。

 混着阳光晒过被子的味道,还有少年身上独有的,那种带着生机的,像山野和木炭燃烧时的干净气息。

 富冈义勇站在黑暗里,贪婪的呼吸着那股气味。

 很奇怪,那股气味像是镇定剂。

 只要闻着它,脑海里那些血腥的幻觉,就会慢慢平息下去。

 从那以后,每个深夜,悄悄拉开自己与炭治郎房间的隔门,在黑暗中闻少年身上那股温暖的生命气味,成了他唯一的习惯,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炭治郎的嗅觉很灵敏。

 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第一天晚上,他就闻到了。

 富冈义勇徘徊在他门外,身上那股混杂着浓烈悲伤和一丝……贪恋的气味。

 那气味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洞穴外徘徊,想靠近又害怕。

 炭治郎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假装自己睡得很沉。

 他没有说破。

 只是从第二天开始,他睡觉时,就不再关上那扇隔门了。

 他甚至会悄悄的,把自己的被子往门口的方向,再挪近一点点。

 来吧,义勇先生。

 靠近我一点,再近一点。

 我的气味,我的体温,我的一切,只要你需要,都可以给你。

 一场暴雨,在某个深夜突然来了。

 “轰隆——!”

 巨大的雷声像是要把天劈开,也瞬间把富冈义勇拖进了梦魇。

 他猛的蜷在被子里,身体剧烈的抖起来。

 黑暗中,鬼舞辻无惨那张长满牙的脸仿佛就在眼前。

 身体被贯穿的剧痛,同伴在眼前死去的绝望,再一次淹没了他。

 “对不起……”

 “对不起……锖兔……”

 “对不起……姐姐……”

 他被困在幻觉里,无意识的,反复念着那些他背负了一生的人的名字。

 极致的恐惧和悲伤的气味,像是洪水一样,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隔壁房间的炭治郎立刻就闻到了。

 那股气味,比无限城里的任何一只鬼,都更让他害怕。

 他猛的从被子里坐起来,想都没想就冲进了富冈义勇的房间。

 他冲到床边,毫不犹豫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然后,用自己的身体,从背后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那个正在剧烈颤抖的男人。

 他把他整个护在自己怀里,就像很久以前,在那个大雪天里,富冈义勇把他和祢豆子护在身后一样。

 炭治郎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富冈义勇冰冷的脖子里。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得像石头,抖得快要散架。

 他收紧手臂,用自己的体温,强行温暖着这具冰冷的身体。

 他在他耳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无比坚定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义勇先生,看着我!”

 “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们都还活着,我们赢了!”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保护了大家!我们赢了!”

 少年的声音,像一把刀,强行闯进了富冈义勇混乱崩溃的世界。

 一遍又一遍。

 那句“我们赢了”,像一下下的重锤,敲在富冈义勇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温暖的怀抱,坚定的声音,还有脖子边温热的呼吸……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终于。

 “啪嗒”一声。

 富冈义勇猛的转过身,在炭治郎的怀里,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进了少年并不宽阔的胸口。

 在战争结束后的无数个日夜之后,他第一次,发出了压抑许久的,破碎的,带着痛苦的哭声。

 那夜的痛哭之后,富冈义勇身上的某些东西,好像被冲刷掉了。

 虽然他还是不爱说话,但那双死寂的蓝色眼睛里,重新有了一点微弱的光。

 他不再像个人偶,任由炭治郎摆布。

 他开始会用眼睛,追随炭治郎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炭治郎在走廊擦地板,他的视线就跟着到走廊。

 炭治郎在院子里晾衣服,他的视线就跟着到院子。

 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看着他。

 富冈义勇开始有了主动的尝试。

 尽管那些尝试,都显得很笨拙。

 炭治郎端着碗喂饭时,他不再需要少年用勺子抵着他的嘴唇,而是会自己,慢慢张开嘴。

 炭治郎把水杯递到他嘴边时,他会试着,伸出仅剩的左手,想要自己去接。

 虽然那只手因为很久没用有些抖,好几次都差点把水杯打翻,但他还是在坚持。

 炭治郎甚至在他的鼓励下,把那把属于他的日轮刀重新交到了他手里。

 他用左手握着木刀,想要像从前一样挥动。

 “哐当。”

 木刀掉在了地上。

 他又捡起来。

 “哐当。”

 又掉了。

 炭治郎没有催他,也没有笑他,只是安静的陪在一旁,在他每一次失败后,都给他一个大大的,充满鼓励的笑容。

 一天下午,天气很好。

 炭治郎把那件拼接花色的羽织,小心的拿到院子里晾晒。

 那是属于富冈义勇的,一半属于他自己,一半属于他姐姐的,最重要的东西。

 这些天,炭治郎已经把它洗干净,补好了所有在战斗中破损的地方。

 富冈义勇一直坐在房间里看着。

 看着少年认真的把羽织的每个褶皱都抚平,然后高高挂在竹竿上。

 风吹过,那件熟悉的羽织在阳光下轻轻飘动。

 就在这时,富冈义勇第一次,主动的,走出了那个关了他很久的暗屋子。

 他赤着脚,踩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木质走廊上,静静的,站在了阳光下。

 炭治郎晾好羽织,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富冈义勇。

 他有些惊讶,随即,脸上笑开了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义勇先生!”

 阳光洒在少年的脸上,把他额头的斑纹和温暖的笑容,都照得有些刺眼。

 富冈义勇就那么看着他。

 看着那个笑容。

 然后,他那一直紧抿着的嘴角,似乎微微向上扬了扬,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那是他重获新生后,第一个微笑。

 冰山开始融化后,富冈义勇对炭治郎的依赖,也开始变得明显。

 他开始无法忍受炭治郎的短暂离开。

 那天,炭治郎因为家里的食材用完了,需要出门去镇上一趟。

 “义勇先生,我很快就回来。”炭治郎出门前,特意对他说道。

 富冈义勇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可就在炭治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他就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

 一直等。

 从早上,等到太阳落山。

 他就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只是望着门外的路。

 直到那股熟悉的,混着阳光和生命力的气味,由远及近的传来,他眼里那点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光,才会重新变得明亮。

 又是一个夜晚。

 两人没开灯,并肩坐在廊下看月亮。

 夏夜的风很舒服,带着院子里草木的气息。

 富冈义勇沉默了很久,久到炭治郎以为他又要像往常一样,一直安静的坐到天亮。

 可就在这时,富冈义勇忽然伸出了他仅剩的左手。

 那只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带着一丝小心的试探,伸向了炭治郎。

 那只手,第一次不是因为战斗,不是因为指导,也不是因为痛苦的挣扎。

 它带着一种珍视和怜惜,轻轻的,抚上了炭治郎额角的那块暗红色斑纹。

 那里,是少年为了终结这场战争,付出的代价。

 也是他,作为灶门炭治郎,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

 是他的勋章。

 义勇的指腹有些粗糙,带着剑士的茧,在那片温热的皮肤上,很轻的摩挲着。

 他的目光深邃,里面清晰的,只倒映着炭治郎一个人的身影。

 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空洞。

 他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乞求的音量,低声道:

 “炭治郎,留下来……”

 “……当我的右手,也当我的全部。”

 炭治郎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手,反手握住了那只停留在自己额角的,微凉的左手。

 然后,他将那只手牵到自己的唇边,在微凉的指关节上,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

 他的眼眶里,闪着比天上月亮更亮的光。

 从那天起,死寂了很久的水柱宅邸,终于又有了人的气息。

 一个名叫灶门炭治郎的少年,用他自己,把春天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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