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宴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情绪,像细密的蛛网缠绕在每个人心头。
这种滋味比最醇的美酒还要醉人。
“他在观察你们。”
程副官的幻影继续低语,声音在石室中回荡,“观察你们的弱点,你们的恐惧。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把你们变成他维持存在的养料。”
黑瞎子忽然笑了。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枪,枪口在指尖划出流畅的弧线。
“程副官,您这话说的。”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要是弥宴真这么厉害,怎么上次在云南还差点被您的人抓住?”
幻影的表情微微一滞。
解雨臣上前一步,声音冷静得如同在主持家族会议:
“程副官,无论您是真实的还是幻象,都请记住一点——九门内部的事务,不劳外人插手。”
他的右手不着痕迹地按在腰间,那里别着一枚特制的信号发射器。
只要轻轻一按,解家的护卫队就会在十分钟内赶到。
张起灵甚至没有看幻影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弥宴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当幻影试图靠近时,他只是微微侧身,用身体隔开了幻影与弥宴之间的直线距离。
“你们都被他迷惑了。”
程副官的幻影声音陡然拔高,“他不是人类!他存在的每一秒都在消耗他人的情感能量。现在他需要你们,所以陪你们玩这场游戏。等你们没有利用价值了……”
弥宴轻轻抬起手,指尖在空中划过。
幻影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喉咙。
“说够了吗?”
弥宴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石室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他缓步走向幻影,衣摆拂过积满灰尘的地面。
在距离幻影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微微偏头。
“你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事。”
弥宴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那要不要我也说说你的事?比如你在长沙那晚,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幻影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枪口稳稳指向幻影,“原来还有这出。程副官,您这公报私仇的毛病,看来是改不掉了。”
解雨臣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
他看向弥宴的背影,眼神复杂。
作为解家当家,他太清楚程副官背后的势力意味着什么。
若真如弥宴所说,那这件事就远不止个人恩怨这么简单。
张起灵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黑金古刀出鞘的瞬间,整个石室的光线都仿佛被吸入了刀身。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简单的一记横斩。
刀锋掠过幻影的脖颈,却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
但幻影就像被击碎的镜面,从脖颈处开始出现裂痕,然后寸寸崩解。
“无聊。”
张起灵收刀入鞘,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弥宴注视着张起灵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他原以为最先出手的会是黑瞎子,或是解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