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这个人从来不屑于与幻象争辩。
崩解的幻影在彻底消失前，发出了最后的低语：“你们会后悔的……当他吸干你们的情感，把你们变成行尸走肉的时候……”
石室重归寂静，只有水晶还在散发着不祥的紫光。
黑瞎子走到弥宴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看来你的仇家不少啊。”
弥宴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另外两人吸引。
解雨臣正在检查石室的墙壁，手指轻轻敲击着石砖，似乎在寻找什么。
而张起灵已经走到了水晶前，伸手触碰那颗悬浮的眼球状晶体。
“这上面有字。”
张起灵突然说。
几人围拢过去。
在紫色水晶的背面，刻着一行细小的古文字。
那些文字的形状很奇特，像是某种早已失传的祭祀文字。
“欲见真容，需献祭最珍视之物。”
解雨臣轻声念出文字的内容，脸色微变，“这是……邺城的古祭祀文。”
弥宴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文字。
在触碰的瞬间，他感到一阵熟悉的悸动从心底升起。
这些文字唤醒了他某些沉睡的记忆，关于祭祀，关于献祭，关于那些被遗忘的仪式。
“最珍视之物……”黑瞎子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弥宴。
石室突然开始震动。
墙壁上的石块簌簌落下，地面出现裂痕。
紫色水晶的光芒变得刺眼，整个空间都在扭曲、变形。
“阵法要塌了！”
解雨臣喝道，“先离开这里！”
张起灵一把抓住弥宴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在说“别想趁机溜走”。
黑瞎子已经冲到通道口，回头喊道：“这边！”
四人冲出石室的瞬间，整个空间在他们身后崩塌。
巨石坠落的声音震耳欲聋，烟尘弥漫。
当他们终于冲出通道，回到相对安全的地面时，每个人都略显狼狈。
月光洒落在废墟之上，给这个诡异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清冷。
解雨臣第一个平复呼吸，他看向弥宴，眼神里带着审视。
“你早就知道那个幻阵会具象化程副官，对不对？”
弥宴轻轻挣开张起灵的手，整理着凌乱的衣袖。
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与刚才惊险的逃亡形成鲜明对比。
“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多少。”
他抬起眼，月光在他眼中流转，“但我确实很好奇，为什么程副官的执念会如此之深，深到能够被幻阵捕捉并具象化。”
黑瞎子靠在一棵枯树上，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在夜色中袅袅升起，模糊了他的表情。
“那个水晶上的文字，你怎么看？”
他问弥宴，“‘最珍视之物’……你觉得指的是什么？”
弥宴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远方的黑暗中。
“在古老的祭祀中，‘最珍视之物’从来不是指具体的物品。”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而是指那些我们最不愿意失去的东西——记忆、情感、或者……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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