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椁上没有盖子,里面铺着厚厚的丝绸。
解雨臣检查着棺椁内部的纹路,黑瞎子则在石台边缘警戒。
“需要钥匙。”
解雨臣说,“某种...活物的血。”
张起灵看向弥宴。
他的眼神让弥宴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脊背抵在冰冷的青铜上。
“不是我。”
弥宴说,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戒备。
张起灵向前一步,阴影将弥宴完全笼罩。
他伸出手,不是朝向弥宴,而是解开了自己左手腕上的绷带。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那是之前接下巨剑时留下的。
鲜血滴落在青铜棺椁上。
纹路开始发光,石台缓缓下沉。
“抓紧。”
黑瞎子喊道。
石台带着他们向湖底沉去。
黑暗吞噬了最后一点光线,只有青铜棺椁上的纹路发出幽蓝的光芒。
在下沉的过程中,张起灵始终站在弥宴身前。
他的背影在幽光中显得格外高大,也格外孤独。
弥宴突然意识到,这不再是那个守护众生的张起灵,而是某个被触动了最深层本能的存在。
石台终于停止下沉。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中。
宫殿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描绘着古老的祭祀场景。
“我们到了。”
解雨臣说,“欲望之源的其中一个节点。”
宫殿中央有一个水池,池水清澈见底。
水底铺满了白色的玉石,玉石上刻着奇怪的符号。
弥宴走向水池。
他能感觉到池水中蕴含的力量——那是与他自己同源的力量,来自远古的欲望与恩宠。
当他伸手想要触碰池水时,张起灵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碰。”
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弥宴抬眼看他,发现张起灵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那是弥宴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情绪。
“为什么?”
弥宴问,声音轻柔,带着试探。
张起灵没有回答,但握着他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感:占有,恐惧,还有某种近乎绝望的执着。
黑瞎子的笑声从后方传来,打破了这紧绷的气氛。
“看来我们的张大神终于有了软肋。”
他靠在柱子上,笑容玩味,“不过我得提醒一句,抓得太紧,沙子流得更快。”
张起灵没有理会他,目光始终锁定在弥宴脸上。
“你的命,”他低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是我的。”
这不是情话,而是宣告。
如同野兽标记自己的领地,不容置疑,不容违逆。
弥宴笑了。
那笑容虚弱却明媚,如同黑暗中绽放的花。
“好啊。”
他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解雨臣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地图的边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宫殿突然开始震动。
墙壁上的壁画发出刺目的红光,池水开始沸腾。
“节点被激活了!”
解雨臣喊道,“快离开这里!”
张起灵再次将弥宴抱起,冲向宫殿另一端的出口。
这次他的动作更加急促,更加不容拒绝。
在冲出宫殿的最后一刻,弥宴回头看了一眼。
池水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有着与他相似的面容,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是欲望之源的碎片,是他力量的来源,也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
影子对他微笑,然后消失在沸腾的池水中。
弥宴转回头,将脸埋进张起灵的颈窝。
那里有血的气息,有力量的气息,还有一种他追寻了千年的、极致的恩宠。
通道在前方延伸,不知通向何方。
但弥宴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神性破碎之后,露出的是更加原始、更加真实的本性。
而这一切,正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