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

暴雨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河，顾沉盯着审讯室里蜷缩的男人。对方手腕上的手铐映着冷光，指节却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琴谱边角——那是张泛黄的肖邦《夜曲》手稿复印件，被水渍晕开了音符。

"林深，公安部档案显示你涉嫌三起文物走私。"顾沉将钢笔重重拍在桌面，墨水在笔录纸上洇出墨团，"可监控拍到你在交易现场把《富春山居图》残卷塞进了通风管道。"

林深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雨水，琥珀色瞳孔在阴影里微微颤动："顾警官，你听过用摩尔斯电码改编的《月光奏鸣曲》吗？"他忽然轻笑，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上个月博物馆失窃的商代青铜鼎，内侧刻着的不是铭文，是求救信号。"

顾沉的后颈瞬间绷紧。三年前那场大火，父亲临终前用血在地板上画的不规则符号，此刻竟在林深眼底的倒影里重叠。他猛地拽起对方衣领，却闻到一股松节油混着硝烟的味道——和火场里残留的气息如出一辙。

"八年前走私团伙覆灭时，有个孩子从悬崖摔进海里。"林深被按在铁椅上，声音却平静得可怕，"他被救起后失忆了，却总在深夜弹奏带密码的钢琴曲。"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锁骨处狰狞的疤痕，"顾警官，你说会不会有人，用了十年时间，把复仇谱成了死亡乐章？"

顾沉的手机突然震动，新发来的照片里，自家信箱躺着一枚青铜琴键，背面刻着与父亲血书相同的符号。林深歪头看着他骤然变色的脸，沾着雨水的嘴角勾起诡谲弧度："游戏开始了，搭档。 审讯室的白炽灯突然滋啦闪烁，林深腕间的手铐随着电流声轻轻摇晃。顾沉的视线死死钉在那枚青铜琴键上，金属特有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脊背——照片里琴键的纹路，竟与父亲遗留的怀表暗格完全吻合。 "十年前走私集团头目惯用的标记，"林深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顾沉耳际，"他们把文物交易地点藏在古典乐的节拍里，F大调是巴黎，降E调是纽约，而肖邦的《葬礼进行曲》......"他故意拖长尾音，"代表着死亡倒计时。" 顾沉反手抽出抽屉里的证物袋，里面是从林深公寓搜出的老式留声机。黄铜喇叭边缘布满划痕，唱盘下方赫然刻着摩尔斯电码组成的坐标。"你说要复仇，"他将留声机重重砸在桌上，"那为什么要把关键证据留在自己家里？" 林深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击，节奏正是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开头。"因为有人在监视我，"他突然掀开衬衫，腰侧狰狞的枪伤还未愈合，"上周潜入仓库时，我发现他们正在用3D技术复刻敦煌壁画。顾警官，你觉得用激光扫描过的千年文物，和真迹还有什么区别？" 窗外的雨势愈发猛烈，顾沉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匿名邮件，附件里的视频显示，某地下拍卖会上，戴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正在展示半卷《清明上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