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凤殿铜镜前，苏清梧坐得笔直。小翠捧着木梳，小心翼翼地将她乌发梳顺，却总觉得主子今天格外安静。
“娘娘，今日慈宁宫设宴……”小翠轻声开口，怕她多想。
苏清梧手指一动，接过木梳自己来，语气平静：“太后请我赴宴，该去的。”
小翠不敢再劝，低头收拾妆台。她看着镜中人眼底那抹冷意，咽下了后半句话。
苏清梧摩挲着袖中那封泛黄信笺，指尖微微用力。昨夜裴璟留下的那句话在耳边回响：“凤印，我亲自还你。”可如今，凤印仍在他手中，而她，却要在这深宫里步步为营。
她缓缓起身，披上绣凤金袍，对着镜子最后看了眼自己。前世大婚那夜，裴璟坐在龙座之上，枯坐一夜，冷言一句：“你我本不该成婚。”她掀开盖头，笑得讽刺：“为了皇位，你赢了。”今世，她不会再输。
“走吧。”她轻声道，抬脚出了凤殿。
慈宁宫内，香炉袅袅，命妇们早已入席。林婉仪坐在太后下首，见苏清梧进来，脸上笑意更深。
“皇后娘娘来了。”她轻声说，声音温婉如水。
苏清梧看她一眼，淡淡一笑：“林侧妃倒是来得早。”
太后端坐主位，目光如刀，扫过苏清梧：“皇后昨日忙于查案，今日还能赴宴，倒是辛苦。”
苏清梧款步上前，行礼：“臣妾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太后嘴角微扬，抬手示意宫女奉茶：“凤印之事，陛下还未归你？”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苏清梧接过茶盏，不慌不忙地吹了吹热气：“凤印是陛下的事，臣妾只问陛下何时归还。”
太后眼神一冷：“你倒是有耐心。”
苏清梧垂眸一笑：“臣妾只是不想让陛下为难。”
她这一笑，让太后脸色更沉。林婉仪适时开口：“太后娘娘，听说林家旧部近日被调往边关，不知是否与皇后娘娘有关？”
苏清梧抬眼看向她，目光淡然：“林家旧部为何事被调，应是兵部决定，与我何干？倒是林侧妃耳垂那颗朱砂痣，与刺客相似，不知可否解释一二？”
林婉仪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耳朵。
太后冷笑一声：“皇后这是在质疑哀家的宾客？”
苏清梧放下茶盏，目光坦然：“臣妾只是提醒太后，莫要被小人蒙蔽。”
太后盯着她，良久未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口血，溅在案几之上。
“太后！”林婉仪惊呼，命妇们纷纷起身，乱作一团。
禁军涌入，将苏清梧团团围住。
林婉仪手持染血匕首，声音颤抖：“皇后下毒！意图弑后！”
苏清梧站在原地，看着太后倒下，却没有丝毫慌乱。她扫了一眼太后面色，呼吸平稳，唇角青白不足，分明是装的。可她没有揭穿，只是静静站着。
裴璟大步而来，玄衣翻飞，脚步沉重。他扫了一眼太后，又看向苏清梧，眼中情绪复杂。
“带皇后回凤殿。”他下令，语气冷硬。
禁军上前，苏清梧没有反抗。她从袖中取出那封信笺，轻轻放在地上，抬眼看他一眼，嘴角冷笑：“你终究不信我。”
她转身离去，身后一片喧嚣，裴璟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慈宁宫深处，太后缓缓睁开双眼，嘴角一抹诡笑。
林婉仪低声问道：“娘娘，皇后已被押走，下一步如何？”
太后轻声道：“让裴璟看清，谁才是真心为他。”
她抬起手，指节微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棋，该落了。”
凤殿外，风起云涌。
谢长舟立于暗处，目送苏清梧被押走，眼中神色不明。
“你还爱他吗？”他昨夜问她的话，她未曾回答。如今看来，或许她早已放下。
但他知道，她不会认输。
“棋局才刚开始。”他低声道，转身消失在宫墙尽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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