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仪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手里端着托盘走到傅隆生桌前。
“先生，您的黑椒牛排配红酒汁，还有一份香煎鹅肝。”她声音很轻，把餐盘放下时动作利落，没发出一点声响。
傅隆生抬眼扫了下盘子，没动刀叉：“我没点这个。”
温令仪没急着走，手指在托盘边缘轻轻一搭：“厨房记录是您这桌的，可能您忘了。”
傅隆生笑了下，眼神却冷：“我记性很好。”
温令仪微微低头，语气平静：“可能是厨房弄错了，我去确认一下。”
傅隆生没让她走，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笑得没什么温度：“就在这儿问吧，万一你们想多算我一笔，我找谁讨说法？”
温令仪神色不变，掏出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厨房，55号桌的客人说没点黑椒牛排和鹅肝，单子对一下。”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翻纸的沙沙声，接着是个粗嗓门：“不可能啊，单子白纸黑字写着呢，新系统还能吞了订单不成？”
温令仪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朝对讲机那头撂了句：“调监控。”
她转头看向傅隆生，语气公事公办：“先生，您放心，该收的钱一分不会多，不该收的一分不会要。”
这时，一个扎马尾的姑娘急匆匆从后厨钻出来，一把按住温令仪的手：“别查了！是我……我看这老爷子只点杯咖啡坐半天，怪可怜的，就、就私自加了单……”她越说声越小，耳根发红。
傅隆生盯着她，忽然笑了：“那你拦监控干什么？”
姑娘手指绞着围裙边，声音蚊子似的：“……我工资还没发，付不起这顿。”
主管大步走过来，脸色铁青。他先朝傅隆生点头致歉：“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管理疏忽。”
转头就盯着周小棠，声音压着怒：“你脑子进水了？没付钱就敢往客人单子上挂？当餐厅是你家开的？”
周小棠缩着脖子，声音越来越小：“我就是看他...”
“看他什么？可怜？”主管直接打断，“顾客没点的东西你擅自加单，知道这叫啥吗？这叫欺诈！”
温令仪微微欠身：“祝各位用餐愉快，有需要随时叫我。”
她刚要转身，傅隆生忽然开口：“小姑娘，有个冒昧的问题。”他笑得温和，手指轻敲桌面，“这么热的天，怎么还戴着口罩？”
温令仪脚步一顿，声音放轻了些：“小时候调皮，脸上留了疤。”她指尖碰了碰口罩边缘，语气带着点这个年纪特有的别扭，“...不好看。”
耳机里熙蒙的嗓音突然刺进来：“养父，有监听器在监听器我们”
傅隆生表情没变，依旧那副关切长辈的模样：“介意让我看看吗？我认识几个不错的皮肤科医生。”他声音刻意提高半分，邻桌老太太果然投来赞许的目光
温令仪把口罩往下扯了扯，露出右脸那道细长的疤。
傅隆生眯眼看了看，从皮夹里抽了张名片递过去："市医院皮肤科刘主任，我熟人。"
"不用了。"她口罩拉回去的速度比放下来还快，"家里钱要留着给我哥买房。"说完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刻端起托盘，"您慢用，有事按服务铃。"
傅隆生手指在桌沿轻叩，对着衣领低声道：“查这姑娘的底。你们撤，没时间了”
耳机里传来小辛的喘气声：“快了”
熙蒙的声音插进来：“一分钟”
温令仪刚拐进员工通道，周小棠就攥着抹布冲过来：“温令仪！你非要把事情做绝是吧？”
温令仪把工牌往领口一别：“餐厅有餐厅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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