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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火照夜

青花诺

第三章:窑火照夜

2023年,杭州。

实验室那份装帧精美的检测报告,此刻正静静躺在黄星工作室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花梨木桌案上。窗外是杭城典型的梅雨天气,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细雨如织,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然而此刻在黄星心中激荡的,却是比这天气更加汹涌的暗流。

这份看似客观冷静的科学报告,字里行间却仿佛蕴藏着某种撼人心魄的力量。它像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石子,投入了他原本试图保持理性平静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浅浅的涟漪,而是层层扩散、相互撞击的波浪。那些冰冷的专业术语、精确的数值范围、严谨的成分分析,非但没有驱散长久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重重迷雾,反而为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那些不期而至的感官碎片、那些难以解释的心悸与悲恸,提供了一个看似荒谬绝伦、却又因白纸黑字的证据而无法被轻易驳斥的物理支点。

"早期海上贸易输入的试验性钴料"——这一行结论性的文字,如同某种古老的咒语,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敏感的神经上。它指向的是一个模糊而遥远的时空节点,一个在官方陶瓷史中几乎被湮没的、关于探索与可能的瞬间。

这种被科学"证实"了的玄妙感,促使他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重新埋首于那些散发着陈年气息的故纸堆中。他的搜寻范围不再局限于正统的史书、地方志,而是扩展到那些被主流史学长期忽略的角落:文人墨客信手写就的笔记札记,行商坐贾记录盈亏的琐碎账目,甚至是一些字迹漫漶、内容支离破碎的民间抄本。"拾遗"工作室的灯光,常常在雨夜中孤寂地亮至凌晨。他像一個執著的考古學家,又像一個感知到命運召喚的靈媒,在泛黃脆化的紙頁間細細耙梳,試圖捕捉任何一絲可能與南宋臨安城、與"修内司窑"、與那些隱藏在歷史陰影下的民間私試青花相關的微弱脈搏。他內心有一種日益強烈的直覺:胸前這塊看似不起眼的青花殘片,所承載的絕不僅僅是一件瓷器物理性的破碎,它更像一個被時光塵埃深埋的容器,封存著一段有溫度、有呼吸、有血淚的,活生生的過往。

与此同时,那块贴身佩戴的瓷片,与他之间的联结似乎也在悄然发生着微妙而深刻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引发时空错乱般幻象的源头,反而展现出一种矛盾的、近乎神性的双重特质。有时,当他在修复某页特别脆弱、仿佛一触即碎的宋代文书,需要调动全部心神保持极度冷静时;或者当他因工作室的运营、父亲的遗志、现实的种种压力而感到焦头烂额、内心躁动不安时,他的指尖会无意识地寻找胸前那枚紫檀木牌。当指尖触碰到那已被体温焐热的温润瓷面,竟会莫名地感到一丝奇异的沉静与心安,仿佛有一股跨越了漫长时空的、坚韧而温和的力量,正透过冰凉的釉面缓缓传递过来,如涓涓细流,悄然抚平他内心起伏的褶皱。这种既带来撕裂性痛楚,又给予超越性慰藉的矛盾体验,让他深感困惑,也让他对这片碎瓷所维系的那个未知世界,产生了更为复杂难言的情感。

一个尤为寂静的雨夜,密集的雨点敲打着工作室的老式玻璃窗,发出连绵不绝、催人入眠的淅沥声。黄星正在整理一批新近从某个旧书商处收购来的、品相极为杂乱的故纸堆,这本是他工作中寻常的一部分,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可用于修补的特定年代纸张,或是发现一些被遗忘的有趣信息。就在他翻开一本封面早已腐烂脱落、内页泛黄脆化、线装松散几乎要散架的册子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这本册子内容杂乱无章,似乎是某个小商号的日常流水账目,其间又混杂着账簿主人信手写下的私人随笔,字迹潦草不羁,墨色因年代和书写时的随意而深浅不一。

他的目光,被其中一页角落处,一团因纸张破损而蜷缩的页脚所吸引。职业本能让他拿起细长的镊子,屏住呼吸,以修复古籍般的极致耐心,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团脆弱不堪的纸页。就在破损处被缓缓抚平的瞬间,几行因墨迹洇染而略显模糊,却依旧可辨的文字,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微弱星火,撞入了他的眼帘:

"……景定四年冬,腊月既望,天象有异。得异人示,夜半星陨如雨,光耀夺目。恰逢凤凰山麓私窑开启,光焰烛天,映照半壁,邻里惊起,疑有宝器出世,争相往视之。迫近,但见窑口青蓝之色氤氲流转,绚烂夺目,幽然若鬼斧神工,绝非世间凡品所能企及。惜乎……官差骤至,驱散众人,未得窥其全貌,唯闻坊间私语,云此异象与城内清河坊沈氏书坊,似有牵涉……"

"景定四年"!"青蓝之色"!"沈氏书坊"!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三道猝然划破夜空的惊雷,接连在他脑海中炸响,震得他耳畔嗡鸣。心脏在胸腔里失控地狂跳起来,血液奔涌的声音冲击着鼓膜,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困难。这潦草、随意、隐匿在账本角落的私人记录,这无意中、近乎神启般的发现,难道真的仅仅是巧合吗?它仿佛是一个来自历史深处的、微弱却清晰的回声,正以一种迂回而确凿的方式,佐证着实验室那份严谨的科学结论,更隐隐指向了他梦中那个清晰无比的"沈记书坊"和那抹始终萦绕心头的幽蓝青花!

他立刻以最轻柔的动作,用专业的工具和方法,将这一页承载着惊人信息的纸张,从破旧的册子中单独分离出来,进行紧急的加固处理。他的动作谨慎得如同对待易碎的蝶翼,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张脆弱发黄的废纸,而是一把沉重无比、可能通往某个被遗忘时空的钥匙。窗外的雨声愈发滂沱,密集地敲击着这个世界,但他内心的某个念头,却在这喧嚣的雨夜里,被洗涤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坚定,如同在迷雾中终于望见了灯塔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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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3年,南宋景定四年,冬。临安。

这一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急切而凛冽。才刚入腊月,细碎干燥的雪沫子便裹挟着从北地席卷而来的寒风,无休无止地扑打在临安城连绵起伏的黑瓦白墙之上,发出簌簌的轻响。不过一夜之间,这座素以繁华绮丽著称的东南帝都,便被一层素净的薄白所覆盖,往日里喧嚣的市井气息仿佛也被这严寒冻结,透出一种端肃而清冷的意味。位于凤凰山麓的修内司官窑建筑群,在茫茫雪色中更显寂静,宛如蛰伏的巨兽。大多数为皇室烧造御器的官窑都已熄火歇工,唯有几处特大型的龙窑,因烧造工期紧迫,巨大的烟囱依旧顽强地吐着滚滚浓烟,在那一片洁白的世界里划下几道倔强的墨痕。

然而,在山脚下一条人迹罕至的偏僻山坳里,一处由邱鼎的师傅私下允他使用的小型试验窑旁,景象却截然不同,仿佛另一个被遗忘的温暖角落。窑火正燃烧到最炽烈的阶段,橘红色的、跃动不已的光芒,顽强地从窑门泥封的细微缝隙中透射出来,在这晦暗无光的雪夜里,硬生生地映照出一小片氤氲着热浪与生机的、与世隔绝的天地。邱鼎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袄,额发却被汗水浸湿,紧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闪亮的汗珠。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如同凝固的雕塑,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那泥封的窑门,以及旁边那个专门用于窥探窑内火候、此刻正透出灼热逼人红光的"火照"孔。他已经像这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在此守候了整整两天两夜,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异常亢奋而清醒。

这一次,他在窑中烧造的,不再是用于试验釉色的素胎泥板,也不是寻常的碗碟盘盏,而是一只他偷偷利用一切闲暇时间,亲手拉坯、利坯、刻画、绘制,耗费了数月心血与无限期盼才最终完成的青花缠枝莲纹小瓶。制作它的每一步,他都倾注了全部的心神:胎土是他利用职务之便,反复淘洗、沉淀、筛选出的最细腻纯净的澄泥;钴料则是他动用所有积蓄,托了重重关系才从泉州蕃商手中换来的那点珍贵"回回青",再根据上次沈星赞赏过的那块泥板的呈色经验,反复调整釉水配比,精心研磨调配而成;瓶身上绘制的缠枝莲纹,更是他私下里反复揣摩、融合了沈星曾给他看过的一幅宋代院画花鸟册页上的灵动笔意与清雅气韵,使得线条更加舒展流畅,布局愈发疏密有致,宛转自如。而在瓶底,他怀着一种近乎信徒般的虔诚,和一种隐秘而炽热的悸动,用削尖的竹签,趁胎体尚未完全干透硬化时,极其轻缓、极其小心地,刻下了两个紧紧依偎的小小篆字:"星"、"鼎"。

他并非不清楚这其中蕴藏的巨大风险。私自动用官窑的设施、燃料,试验非官方指定的釉色与器型,本身就是不容饶恕的逾越之举;倘若真的烧造出釉色、形制乃至气韵都堪比甚至超越官窑水准的器物,那更是足以招致灭顶之灾的僭越大罪。然而,一种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无法用理性克制的冲动,如同这窑中之火般灼烧着他,驱使着他必须这么做。他渴望将最好、最完整、最完美的成果,亲自捧到那个人的面前。他渴望再次看到,那双清透如雨后西湖水、时常带着一丝怯意与疏离的眼眸里,为他而迸发出纯粹的、不掺杂任何世俗尘埃的惊叹与赞赏。这渴望,胜过对一切规则的恐惧。

"呜——"一阵尤为猛烈的寒风,如同负伤的野兽般嚎叫着,卷着大量雪沫从窑棚破旧的缝隙里钻进来,扑打在他的后颈上,激起一片冰冷的战栗。但他几乎感觉不到肉体上的寒冷,他全部的感官、全部的意识,都已系于那窑膛之中奔腾咆哮的火焰。那火焰燃烧时发出的低沉呼啸声,夹杂着柴炭爆裂的噼啪轻响,在他听来,远比教坊司里最精妙的丝竹管弦之声更动人心魄。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数着时辰,根据观察孔中火焰颜色的微妙变化,以及"火照"上釉料瓷化的程度,精准地判断着窑内已达顶点的温度。成败,荣辱,乃至更多无法言说之物,都悬于今夜,系于此刻!

与此同时,清河坊内的沈记书坊,后院那间作为沈星私密天地的小书房里,炭盆烧得正旺,上好的银骨炭散发出持久而温和的热力,将冬日的严寒牢牢阻挡在外。沈星坐在临窗的檀木书案前,手中虽执着一卷他素日喜爱的《山谷词集》,目光却屡次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那片被风雪彻底笼罩的、混沌的夜色,清俊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极淡却无法忽视的忧色。他知道邱鼎近日在筹备一次至关重要的烧造,也知道以那人执拗如磐石的性格,定会如同以往每一次试验那样,不顾自身,彻夜守在窑前。如此恶劣的暴雪天气,凤凰山麓那处简陋得仅能遮风挡雨的窑厂,如何能抵御这彻骨的寒意?那人向来不拘小节,只穿着那件单薄的旧夹袄,可会冻着?窑火虽能带来温暖,却也伴随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少东家,夜深了,寒气重,您该歇息了。"老仆沈安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热气腾腾的姜枣茶轻轻走进来,将茶碗放在书案上,声音里带着长辈特有的慈和与关切。

沈星恍然回神,接过那温热的定窑白瓷茶碗,指尖传来的暖意却丝毫驱不散他心头的牵挂。他依言抿了一口茶汤,姜的辛辣与枣的甜腻在舌尖交织蔓延,却品不出往日的滋味。"安叔,"他望着窗外,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你说……这风雪,何时才能停歇?"

沈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那一片混沌的黑暗,摇了摇头,叹道:"看这天色,云层厚得化不开,风也没有转小的迹象,怕是要折腾一整夜了。少东家……可是在担心什么?"

沈星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巧妙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只淡淡道:"无事,只是觉得这风雪声扰人,难以静心读书罢了。"他放下茶卷,起身走至窗边,将紧闭的支摘窗推开一条细窄的缝隙。刹那间,凛冽如刀的寒风立刻夹杂着冰凉的雪片倒灌进来,扑打在他的脸上、衣襟上,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凝望着凤凰山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这重重雪幕,然而目力所及,唯有天地间一片令人心悸的混沌与黑暗,遥远的天际线上,几点属于官窑的微弱灯火在狂舞的风雪中顽强地明明灭灭,如同在怒海中挣扎求存的孤舟。他并不知道邱鼎此刻具体身在何处,但那份感同身受的、沉甸甸的担忧,却如同这窗外无声飘落、却又密密覆盖了整个世界的积雪,严严实实地压在他的心口,令他有些喘不过气。

"一定要……成功啊……"他对着无边无际的风雪,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声,喃喃低语。这祈愿,早已超越了对一件瓷器能否完美出窑的单纯期盼,更是对那个在冰天雪地中,依旧为了一份执念而孤身坚守、执着燃烧的鲜活生命,最深切、最诚挚的祝愿。

窑厂内,一直保持着半蹲姿势的邱鼎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因血液不畅而麻木的双腿传来一阵针刺般的酸麻感,但他浑然不顾。他再次凑近那灼热的"火照"孔,屏息凝神,看到孔内那块作为参照的小小试片,其上的釉面已呈现出一种完美熔融状态的、如同镜面般的光亮,釉下描绘的青花色泽在极致的高温下,显露出一种异常鲜艳、饱和、几乎要流淌出来的瑰丽蓝色。就是此刻!时辰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烟火、泥土与雪沫清冷的空气,用早已准备好的、浸湿后又拧干的厚布迅速包裹住双手,和一直默默陪在身边、被他苦苦央求来帮忙的、最为信任可靠的小师弟一起,开始动作熟练却又无比谨慎地,用铁钎一点点撬松、撤去封堵窑门的厚重泥砖。每取下一块,灼热得足以烫伤皮肤的气浪便扑面而来,带着窑火特有的硫磺与矿物质气息,几乎令人窒息。他眯缝起被热浪炙烤得干涩发痛的眼睛,强忍着不适,与师弟配合,用长长的铁钩,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承载着他全部希望、依旧散发着惊人热量的匣钵,从窑膛深处缓缓钩出。

当那只颜色暗沉、表面还沾着窑灰的匣钵,被稳稳地放置在铺着厚厚冷却灰烬的地面上时,邱鼎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跳跃出来。他等不及它自然冷却到安全温度,用多层湿布垫着,颤抖不止的双手,带着一种近乎开启神谕般的虔诚与恐惧,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揭开了那只比他性命还要重的匣钵盖。

刹那间,仿佛将一抹深秋最静谧、最幽远的夜空,连同其间的所有星辰与秘密,一并囚禁在了这方寸之间的瓷胎之中——那只高约十五厘米的青花缠枝莲纹小瓶,安然地、静默地立在匣钵中央。胎骨洁白如玉,坚致细腻;釉面肥腴莹润,光泽内敛,如同上好的羊脂。而那幽蓝色的缠枝莲纹,在窑口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火光晕映照下,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釉色流淌着一种如梦似幻、灵动欲活的瑰丽光泽。更妙的是,花瓣的边缘处,因釉料在高温下自然流淌、积聚,形成了一圈若有若无、如同月华晕染般的淡紫色光晕,这神来之笔,为这件器物平添了几分鬼斧神工、难以言喻的神秘与高贵。瓶底,那并肩而刻的"星"、"鼎"二字,在透明的釉层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他们之间一个无声却重于千钧的、跨越了身份鸿沟的坚实誓言。

成功了!是远超预期的、前所未有的成功!

邱鼎呆呆地凝视着这件仿佛被窑火赋予了灵魂与呼吸的完美造物,连日来积累的所有疲惫、担忧、寒冷,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汹涌澎湃的喜悦和成就感冲刷得干干净净,无影无踪。他下意识地咧开干裂的嘴唇,想放声大笑,眼眶却不受控制地一阵阵发热,视线迅速模糊。他几乎能无比清晰地想象出,当沈星看到这只凝聚了他所有智慧、汗水与情感的瓶子时,那张清雅的脸上,会绽放出怎样震撼心魄的惊喜表情。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以平生最轻柔、最谨慎的动作,将尚且滚烫、握着都有些烫手的瓷瓶,用早已备好的、厚软洁净的棉絮一层层仔细包裹妥当,再稳稳地放入一个毫不起眼的藤编小箱中,四周用软布填塞固定。他甚至顾不上喘口气休息片刻,更将窗外依旧肆虐咆哮的风雪完全抛诸脑后,只对身旁同样满脸兴奋的小师弟匆匆交代了几句看守清理的事项,便提起那只承载着他全部世界的藤箱,一头扎进了门外那片茫茫无际、寒风刺骨的雪夜之中。他胸中奔涌着一种近乎原始的冲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凝结了他生命某一部分精华的造物,立刻、马上,呈现在那个唯一能懂得其价值、能点亮他生命的人面前。

寂寥的雪地上,很快便留下了一行深深浅浅、歪歪斜斜却方向无比坚定的脚印,从凤凰山麓幽暗的山坳起始,蜿蜒曲折,执着地指向灯火依稀的清河坊方向。身后,窑火的光芒在风雪中渐渐微弱、远去,而他怀抱着那团足以照亮他整个生命的、幽蓝温暖的星火,正步履坚定地,奔向另一处能让他灵魂得以安放的、温暖的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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