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静静听着,目光落在窗外那轮明月上,又缓缓移至墨晓黑专注吹奏的侧影。笛声袅袅,融入月色,先前因那拓本和遇袭而萦绕心头的些许阴霾,似乎也被这日常的、带着烟火气的宁静悄然驱散了几分。
他执起酒杯,微抿一口,唇边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弧度。
或许,在这诡谲的风雨来临之前,偷得这片刻闲适,也不错。春末夏初,雪月城内的桃花早已落尽,枝头缀满了青涩的果子。登天阁下方的演武场传来年轻弟子们练剑的呼喝声,但这声音传到城主们居住的雅静区域时,已变得模糊,成了背景音的一部分。
司空长风提着两坛酒,熟门熟路地走进听雨轩的院子,人未到声先至:“柳月!百里那家伙又躲哪儿悟剑去了?我挖出了他去年埋下的‘醉仙酿’,今天非得让他大出血不可!”
他刚迈进院门,就差点踩中地上一个正在“咔哒咔哒”自己行走的小木龟。司空长风敏捷地跳开,无奈道:“墨晓黑!你能不能管管你的这些玩意儿?差点绊我一跤!”
只见院中的梧桐树下,墨晓黑正和柳月对坐弈棋。只不过,墨晓黑手边还摆弄着几个小巧的齿轮,心思显然不全在棋盘上。
柳月执白子,正凝神看着棋局,闻言头也不抬,淡淡道:“司空,你踩坏了墨公子的‘自动巡院龟’,怕是要用你那杆乌月枪来赔了。”
墨晓黑这才抬起头,笑嘻嘻地对司空长风说:“司空城主好脚法!放心,这小龟结实得很。不过你手里的酒,看起来更结实。”他鼻尖微动,眼睛一亮,“是百里城主珍藏的醉仙酿?”
“算你识货!”司空长风大步走过来,将酒坛往石桌上一放,自己也拉过一张石凳坐下,“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他人,定是知道我要来,提前躲了。”
柳月终于落下一子,局势瞬间扭转,他这才好整以暇地看向司空长风:“百里去了城南的瀑布潭,说是观摩水势,精进他的‘水月剑法’。你此刻去,或许还能堵到他。”
“不去不去,”司空长风摆手,拍开一坛酒的泥封,“他不在正好,咱仨分了!柳月,取杯子来!”
酒香四溢,连不远处花丛里扑蝶的大橘猫都被吸引,迈着优雅的步子凑了过来,在柳月脚边蹭了蹭。
“肥猫,你又胖了。”柳月嘴上嫌弃,却还是顺手挠了挠大橘猫的下巴。这猫是城中弟子们轮流喂养的,性子高傲,却独独爱亲近总是清清冷冷的柳月公子。
墨晓黑看着猫,忽然从袖中摸出一个小鱼干形状的木雕,放在地上,轻轻一按,那木鱼干竟“啪嗒啪嗒”地跳动起来。大橘猫立刻被吸引,警惕地观察了一下,便扑上去用爪子拨弄,玩得不亦乐乎。
“你连逗猫的东西都做?”司空长风失笑,给三人斟满酒。
“生活情趣,司空城主不懂。”墨晓黑端起酒杯,美滋滋地品了一口,“好酒!百里城主藏私,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