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叫灰原爱。
十二岁,木叶忍者学院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普通,这个词像一件量身定做的、灰扑扑的外套,严丝合缝地包裹着我的人生。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只是这偌大村落里,万千普通家庭中的一个。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已经有些模糊,只留下一个温柔却苍白的轮廓,以及旁人偶尔提及的、关于她惊人的美貌。他们说我遗传了母亲,拥有一头鸦羽般漆黑顺滑的长发,和一双同色的、仿佛深潭的眼眸。这副皮相,是母亲留给我唯一不普通的东西,却也像一种无声的嘲讽,凸显着我内在的平庸。
母亲生下我后没多久,就因病逝去了。她的离开,似乎也一并带走了父亲生活里所有的色彩与声响。从此,他变成了一台只会工作的机器,早出,晚归,或者干脆不归。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大多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我和父亲之间,维系着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靠的是沉默与极少数的、必要的交流。
我本不打算来忍者学校的。书本上的知识枯燥乏味,令人昏昏欲睡。但人总需要有一技之长,不是吗?忍者学校,至少那些投掷术、体术、查克拉的提炼,比起死记硬背的文科,似乎稍微……生动那么一点点。尽管,我的忍术天赋平平,体力也仅是勉强跟上同龄人的平均水平,不至于吊车尾,但也绝不出彩。
在这里,我依旧普通。
我没有什么朋友,也不觉得需要。教室的角落,是我最钟爱的位置。靠着窗,最好能有树荫遮蔽,可以让我安静地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一只蛰居的贝壳。当周围的同学嬉笑打闹,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时,我便会自主地屏蔽掉所有外界因素,在自己的思绪里沉浮。与人沟通,于我而言是件耗神且危险的事。我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说错话,点燃对方莫名的怒火,引来不必要的争执。每一次争执过后,胸腔里都会弥漫开一种黏稠的郁闷,久久不散。
于是,我找到了根源性的解决方案——只要不开始,就不会有争执。不社交,不交谈,不产生不必要的联系。那么,这份脆弱的、内心的平静,或许就能得以维持。
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的。
直到这一天。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被切割成一块块斜斜的光斑,落在陈旧的书桌上,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我正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出神,试图将周围所有的嘈杂都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
突然,“刺啦——”一声尖锐的拖拽声,蛮横地撕裂了我的宁静。
我下意识地蹙眉,视线从窗外收回。
然后,我看见了他——一个顶着耀眼的金色头发的男孩,正咧着嘴,露出一口白得有些晃眼的牙齿,毫不客气地拖着一把椅子,在一片或鄙夷或嫌弃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到我旁边的空位,“哐当”一声,将椅子放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哟!”
他热情地打着招呼,声音洪亮,与这角落惯有的安静格格不入。
我愣住了,黑色的眼瞳里清晰地映出他的样子:蓝色的眼睛,脸颊上像猫胡须一样的对称纹路,以及那身橙到刺眼的衣服。
漩涡鸣人。
村里人公认的“坏孩子”,麻烦的集合体,一个……与我身处不同世界,本该毫无交集的人。
他就这样,以一种蛮不讲理的、猝不及防的姿态,如同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擅自拖着椅子闯入了我刻意营造的、封闭的世界。擅自地,在我划定好的人生轨迹里,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挤占了一方空间。
而我平静无波的心湖,似乎也因此,被搅动起了第一圈难以平复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