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联络文天祥,理念初碰撞
秋霜染透了军营外的古柏,墨绿的枝叶间坠着点点白霜,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像撒了把碎冰,凉丝丝的寒意顺着衣领钻进来。我站在帐前,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被晨雾缠绕得若隐若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长弯刀,刀鞘上的纹路硌着掌心,心里盘算着:“抗蒙这盘棋,光靠咱们凤卫军撑着可不行。文天祥手握江赣重兵,虽说他那些军队跟治安队没两样,战斗力拉胯得很,本人也只会吟诗赋词,不懂练兵之道,但架不住他素有忠义之名,后勤统筹的本事倒是实打实的。要是能把他拉进同盟,借他的名气凝聚人心,咱们就能形成南北夹击之势,胜算至少能提高三成。”
转身掀帘入帐,舆图在案上铺开,蒙军南下的路线用朱笔圈了又圈,密密麻麻的战报堆在角落,墨迹都还带着几分潮气。苏绾正低头核对粮草清单,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肃穆的帐内格外清晰,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碎。“绾绾,”我开口道,“派你去一趟江赣,说服文天祥结盟。咱们的抗蒙计划、闽境战绩,还有共享情报、协同作战的承诺,都跟他说清楚,不用藏着掖着。”
苏绾抬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笔尖在纸上顿了顿,立刻应下:“主子放心,属下这就整装出发。文天祥为人刚正,最看重家国大义,属下定能凭着诚意与实打实的计划,让他点头。”
林霜从帐外进来,肩头还沾着晨露,发梢凝着细小的水珠,手里拎着一把刚磨好的长刀,刀身映着帐内的烛火,泛着冷冽的光:“属下已让人备好详细的闽境抗蒙卷宗,从泉州港防御部署到火器改良成效,连粮草储备的具体数字都一一列明,让文大人看清咱们的硬实力。另外,江赣路途艰险,山匪流寇出没,属下派了二十名精锐凤卫随行护卫,确保苏绾大人安全。”
“想得周全。”我笑着点头,指尖敲了敲舆图上江赣的位置,心里却暗自嘀咕:“希望这位文大人不是只会喊口号的老顽固,不然理念不合,合作起来怕是比跟蒙军打仗还费劲。”毕竟穿越这么久,见多了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顽固不化的文官,他们脑袋里的礼教规矩比城墙还厚,实在怕了这种“鸡同鸭讲”的沟通。
苏绾出发后,我每日都盯着舆图上的路线,算着她的行程。秋意渐浓,军营外的枫叶红得似火,风吹过树林,卷起漫天红叶,像一场悲壮的祭奠,落在地上铺成红毯。三日后,斥候传回消息,苏绾已抵达文天祥军营,双方正在商谈。我捏着战报,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页,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这老文不会真要摆文人架子,拿乔半天吧?毕竟文人最讲究脸面,要是让他觉得咱们是在施舍,怕是得谈崩。”
又过了两日,军营会师点终于传来捷报。旌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红绸卷着劲风翻飞,苏绾一身风尘,玄色劲装沾了些泥土,裤脚还带着草屑,却难掩眼底的亮色,快步向我禀报:“主子,文大人已同意结盟!约定双方互通情报、共享粮草器械,蒙军若南下,江赣与闽境军队协同作战,共御外敌!”
话音刚落,文天祥便身着青衫,腰佩长剑,大步走来。他面容清癯,颧骨微高,眼神却异常坚定,颔下的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拱手行礼时,声音洪亮如钟,震得人耳膜发颤:“皇后娘娘深明大义,凤卫军战力卓绝,能与娘娘并肩抗蒙,实乃大宋之幸!”
我笑着回礼,目光扫过他身上洗得发白的青衫,衣料上还打着两个细密的补丁,心里暗赞一声“真君子”,嘴上却道:“文大人过誉了。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唯有团结一心,方能抵御外侮,保住大宋江山。”心里却忍不住吐槽:“果然是文人风骨,说话文绉绉的,比我在特战旅跟战友喊‘冲啊’费劲多了,幸好没让我去谈判,不然非得把天聊死,最后大概率得靠拳头达成‘共识’。”
同盟达成的消息传遍军营,将士们欢欣鼓舞,连营区外的炊烟都飘得格外高。行宫当即举办庆功宴,宴会厅内烛火通明,数十支蜡烛将大殿照得如同白昼,歌舞助兴,丝竹声悠扬婉转,文武官员举杯同庆,酒香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驱散了连日来的压抑。窗外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霜,与殿内的暖意形成鲜明对比。
酒过三巡,我放下酒杯,杯底与案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借着酒意,看向文天祥:“文大人,如今乱世,单靠文官治理已然不够。本宫认为,应推行‘全民共治’,选拔工商、工匠、农户等各阶层代表参与朝政,打破传统文官独权的格局。闽境推行以来,商户出资造船、工匠改良火器、农户参军守土,成效显著,唯有凝聚全民力量,方能共渡难关。”
话音刚落,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连歌舞声都戛然而止,丝竹乐器的余音在大殿内绕了一圈,渐渐消散。文天祥放下酒杯,眉头紧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像乌云密布的天空:“娘娘此言差矣!”他猛地站起身,衣袍下摆扫过案面,带得杯盏微微晃动,语气坚定如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文人饱读诗书,通晓孔孟之道,深谙治国之理,乃社稷之基石,理应主导治理。士农工商,士为先导,其他行业皆是末流,岂能让市井之辈染指朝政?这岂不是乱了纲常?”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理念冲突来得这么快、这么烈,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手里的酒杯微微晃动,酒液溅出几滴,落在案上,晕开小小的水渍。“文大人,此言不妥。”我据理力争,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乱世不同于太平盛世,农耕文明的四等人等级制度早已行不通!闽境推行多元治理,商户捐粮百万石,工匠造出线膛火铳,百姓自发组建民团守边,这些难道不是功绩?若只靠文人空谈大义,大宋早就亡了,咱们现在怕是已经在蒙军的铁蹄下苟延残喘了!”
“娘娘这是藐视礼教,本末倒置!”文天祥脸色涨红,脖颈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语气激动得近乎嘶吼,“文人治国,方能保证纲纪有序;市井之辈目光短浅,只知逐利,让他们参与朝政,只会扰乱朝纲,适得其反!老夫绝不能容忍这种离经叛道之事!”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愈演愈烈。官员们分为两派,支持文天祥的文官们纷纷站起身附和,高喊“坚守礼教”“不可乱了纲常”,声音此起彼伏;而凤卫军将领和支持新政的官员则力挺我,列举闽境税收增长三成、边防稳固、百姓安居乐业的实例,反驳得有理有据。宴会厅内火药味十足,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激动的脸庞,原本喜庆的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剑拔弩张的对峙。
“文大人,时代变了!”我拍案而起,案上的酒杯被震得嗡嗡作响,酒液四溅,“蒙军铁骑踏破半壁江山,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此刻还抱着‘文人至上’的陈腐观念,是要让大宋亡国吗?农耕文明的那套意淫,救不了乱世!只有打破士农工商四等人等级制度,才能凝聚全民之力,重铸中华!”
文天祥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怒斥道:“娘娘简直是离经叛道!老夫宁死,也不能看着你败坏礼教!同盟之事,休要再提!”
“你——”我正要反驳,却被苏绾轻轻拉住衣袖。她的指尖微凉,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我冷静。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文天祥固执的脸庞,那上面写满了对传统礼教的坚守,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力感。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跟老顽固讲道理,就像对牛弹琴,纯属白费力气。
最终,庆功宴不欢而散。文天祥拂袖而去,宽大的衣袍扫过门槛,留下一句“若娘娘执意如此,同盟恐难长久”,让在场众人脸色皆变,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变得死寂。我坐在案前,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酒杯倒在案上,酒液顺着桌沿流淌,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调料罐,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
回到临安宫殿时,已是深夜。秋风卷着寒意从窗缝钻进来,烛火摇曳不定,映得帐内光影斑驳,忽明忽暗。我坐在案前,指尖划过苏绾整理的新政卷宗,纸页上的字迹工整清秀,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里满是失落与烦躁。“原以为文天祥是志同道合之人,没想到也是个守旧的老顽固。”我自嘲地勾唇,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看来‘全民共治’这条路,比我想象中难走多了,简直是在跟整个时代作对,跟数千年的封建礼教宣战。”
正烦闷时,帐帘被轻轻推开,林霜端着一碗温热的茶水走进来,雾气氤氲,带着淡淡的茶香,驱散了帐内的寒意。“主子,夜深了,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她将茶碗放在我面前,声音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理念革新本就不易,古往今来,哪次变革不是阻力重重?商鞅变法被车裂,王安石变法屡遭弹劾,不必急于求成,我们陪你慢慢推进。”
我拿起茶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底,驱散了些许寒意。茶汤入口,清香回甘,滋润了干涩的喉咙。这时,苏绾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在案上铺开。“主子,属下整理了新政推行的思维导图。”她指尖划过图纸,上面详细列明了试点州府、各阶层利益诉求、推进步骤,条理清晰,“咱们可以先从泉州、福州等工商发达的州府试点,这些地方的百姓思想相对开放,更容易接受新事物,积累成效后,再向其他地区推广。至于文大人,属下会派人持续沟通,或许他看到实实在在的成效后,会改变想法。”
林霜则转身去了帐外,没多久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粥,香气扑鼻,软糯的莲子混着清甜的米粥,让人食指大动。“主子还没吃晚饭,先垫垫肚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累垮了。”她将粥碗放在我面前,眼神里满是关切。
我看着眼前的二人,心里满是暖意,像被阳光包裹着。拿起粥碗喝了一口,软糯的莲子在口中化开,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熨帖了烦躁的心。“有你们在,真好。”我轻声说道,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红了眼眶,“其实我也想通了,不能为我所用,也不必强求。古代文人早已被农耕文明的等级制度洗脑,满脑子都是高人一等的意淫,觉得除了读书人命贵,其他人都是蝼蚁,靠他们救国,简直是笑话。他们只适合在太平盛世里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乱世之中,还得靠咱们这些‘离经叛道’的人,靠那些被他们看不起的工商、工匠、农户,才能撑起大宋的江山。”
苏绾放下图纸,点头道:“主子说得是。咱们不必强求所有人都理解,只要坚持自己的道路,用实实在在的成效证明‘全民共治’的可行性,自然会有更多人支持。文大人那边,咱们也不必过分纠结,同盟依旧,只是理念不同罢了,只要他能在抗蒙一事上尽心尽力,便足够了。”
林霜也附和道:“属下会始终追随主子,不管遇到什么阻力,不管面对多少非议,都与主子并肩作战,护主子周全,助主子实现大业。哪怕与整个天下为敌,属下也绝不退缩。”
我笑了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心里的失落与烦躁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念。“好!那咱们就按计划来。”我眼神坚定,像淬了火的钢铁,“先把试点搞起来,让那些老顽固看看,工商、工匠、农户,同样能为治国出大力,同样能保家卫国,他们不比所谓的文人差分毫!”
烛火摇曳,映照着三人的身影,帐内的氛围温馨而坚定。我靠在椅背上,看着身边的二人,心里满是感慨:穿越到南宋,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承受了数不清的压力与非议,从最初的孤立无援,到现在有这样两个生死与共的伙伴,真是莫大的幸运。这份情谊,比任何同盟都坚固,比任何誓言都可靠。
“对了,”我忽然想起什么,打趣道,“刚才庆功宴上,文大人那副痛心疾首、仿佛天要塌下来的样子,真是让我开了眼。要是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觉得他那些诗词歌赋救不了国,怕是得气得当场吐血,直接晕过去。”
苏绾忍不住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文大人是传统文人的典范,自然无法接受打破等级的构想。不过主子也不用在意,咱们走自己的路就好,毕竟,拯救大宋的不是礼教,不是诗词歌赋,是实实在在的行动,是坚船利炮,是团结一心的百姓。”
林霜也嘴角微扬,难得地打趣道:“下次见面,属下可以帮主子‘劝劝’他,让他见识见识咱们凤卫军的火器,让他亲眼看看,靠文人的笔杆子,可挡不住蒙军的铁骑,只有工匠造的火器,才能保家卫国,才能让大宋站稳脚跟。”
我被她逗得笑出声,帐内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好啊,下次让他看看咱们的线膛火铳,让他听听火炮的轰鸣声,说不定能把他那满脑子的礼教规矩震醒,让他明白,时代变了,老一套的东西行不通了。”
夜深了,帐内的烛火依旧明亮,跳跃的火焰映照着三人的脸庞。三人聊着试点的具体计划,从选拔代表到制定规则,从协调利益到应对阻力,一一细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偶尔打趣几句,驱散了之前的阴霾。我知道,理念之争只是开始,往后还会遇到更多的阻力与非议,甚至可能面临同盟破裂的风险,但我无所畏惧。
乱世之中,想要重铸中华,本就不可能一帆风顺。封建固有守旧势力的反扑,数千年礼教思想的束缚,都是巨大的障碍,有时候真的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无用功,但每次看到林霜和苏绾坚定的眼神,看到凤卫军将士们期盼的目光,我就知道,不能退缩。只要有林霜和苏绾在身边,只要坚持自己的道路,只要能为大宋开辟出一条生路,哪怕面对再多的质疑与反对,哪怕要与整个时代为敌,我也必将勇往直前。
窗外的月光渐渐明亮,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案上的思维导图,也照亮了我们前行的道路。我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注定坎坷不平,但我坚信,全民共治的种子一旦种下,一旦生根发芽,就终将在大宋的土地上绽放出希望之花,终将打破腐朽的等级制度,终将让大宋重焕生机,终将实现重铸中华的伟大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