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篇

天刚蒙蒙亮，红烛早已燃尽，只留下一堆冰冷的烛灰。陈奕恒一夜未眠，坐在床沿，眼底布满血丝，神情疲惫而麻木。

房门被轻轻推开，张桂源端着一碗温热的粥走了进来，身上已换上了寻常的锦袍，褪去了昨日的喜庆，更显沉稳。“奕恒，你一夜没睡，先喝点粥吧。”他将粥放在桌上，语气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陈奕恒。

陈奕恒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依旧怔怔地望着地面，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张桂源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奕恒，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一切，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假的。从在河边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对你动了心；后来你放下偏见，主动找我说话，陪我搬柴，我心里的欢喜，也是真的。”

“动心？”陈奕恒终于抬头看他，眼底满是嘲讽，“你的动心，就是骗我？就是借着嫂子的名义，一步步算计我？张桂源，你的心意也太廉价，太恶心了。”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张桂源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是陛下的旨意，我不能违抗。陛下说，若是直接告诉你，你定然不会同意，只会更加排斥我，所以才让我假借妃子的名义，先与你培养感情。我知道这是骗局，我心里也愧疚，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陪在你身边的心意。”

“陛下的旨意？”陈奕恒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做他的棋子，来骗我？张桂源，你和他们一样，都只把我当成一件可以随意安排的东西，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我没有！”张桂源急忙反驳，眼眶也红了，“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东西，我只是……只是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以为，等我们成亲后，我慢慢对你好，你总会明白我的心意，总会原谅我的。”

“原谅你？”陈奕恒摇了摇头，眼底满是绝望，“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骗了我的真心，骗了我的信任，这笔账，我一辈子都记着。”

说完，他起身，推开张桂源，径直走向门口：“我要去找兄长，我要他取消这门婚事！我不要嫁给你，我死都不要！”

张桂源连忙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几分坚持：“奕恒，别去。陛下心意已决，不会取消婚事的。你这样去，只会自取其辱，只会让陛下为难你。”

“为难我又如何？”陈奕恒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坚定，“比起嫁给你这个骗子，我宁愿被他为难！”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新房，只留下张桂源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眼底满是失落与无助。他知道，陈奕恒这一去，定然会碰壁，可他却拦不住，只能任由他去，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陛下能手下留情，不要太过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