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敲打着帅帐的琉璃瓦,溅起细碎的水花,如同断珠落玉。帐内烛火已添了新的灯芯,明晃晃地照亮案上摊开的军防图,朱砂标记依旧刺目,只是空气中的硝烟味淡了些,那抹松烟墨混着雪水的冷香,却如同附骨之疽,萦绕在沈既白鼻尖,挥之不去。
他独自站在棋盘前,指尖摩挲着一枚黑色棋子,棋子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至心底。温沉璧离去时单薄的背影,那双清冽却藏着倔强的眼睛,还有被自己捏红的下颌,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反复闪现。帐外传来卫兵换岗的脚步声,沉稳而规律,却无法平息他心中翻涌的波澜。
“将军,谢凛在牢中闹着要见您,说有要事相告。”卫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沈既白眸色一沉,指节微微收紧。谢凛——那个被温沉璧极力保全、声称藏着当年真相的叛徒,此刻如同一根刺,扎在他心头。他本想直接下令将其处决,以慰麾下弟兄的在天之灵,可温沉璧的话,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尘封的疑虑。
“带他过来。”沈既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片刻后,浑身是伤的谢凛被押了进来。他衣衫褴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眼神却带着几分狡黠与不甘。看到沈既白,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要扑上前,却被卫兵死死按住。
“沈将军!冤枉啊!我没有通敌日军,我是被人陷害的!”谢凛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是李副官,是他逼我签署的献城协议,是他把我卖给了日军!我知道当年温家灭门的真相,我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沈既白眼底寒光一闪,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你是被陷害的?证据呢?李副官追随我多年,忠心耿耿,为何要陷害你?”
“证据?证据都在李副官手里!”谢凛急得满脸通红,挣扎着说道,“当年温家灭门,根本不是日军所为,而是朝中有人与日军勾结,想要吞并温家的产业和人脉!李副官就是他们安插在您身边的棋子!他怕我泄露真相,才设计陷害我通敌,想要借您的手杀了我灭口!”
沈既白心中一动,想起温沉璧之前说过的话——“杀了他,真相就会永远被掩埋”。他盯着谢凛的眼睛,试图从他慌乱的神色中分辨真假:“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何早不说?直到现在身陷囹圄,才想起喊冤?”
“我不敢说啊!”谢凛哭喊道,“李副官势力庞大,在军中根基深厚,我若是贸然揭发他,恐怕死得不明不白!我本想找机会向您禀报,可还没来得及,就被他扣上了通敌的罪名!沈将军,您想想,若我真要通敌,为何不直接带着城防图投靠日军,反而留在金陵等死?”
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沈既白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他想起李副官最近的反常——自从温沉璧来到军中,李副官便处处针对,屡次在他面前说温沉璧的坏话,甚至主动请缨去追查“通敌”线索,而那些所谓的“铁证”,也确实都是李副官一手呈上的。
“你说你知道温家灭门的真相,具体是怎么回事?”沈既白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试探。
谢凛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当年温家老爷子手握一份朝中重臣与日军勾结的密函,想要上禀南京政府,却不料消息走漏。李副官受那重臣指使,联合日军,制造了一场灭门惨案,还伪造了日军屠村的假象,嫁祸给日军!那密函,也被李副官搜走了!”
沈既白的心猛地一沉。温家灭门之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疙瘩。他与温沉璧结盟,便是想帮他复仇,可如今看来,这背后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他看向谢凛,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密函现在在哪里?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话?”
“密函应该还在李副官手中!”谢凛连忙说道,“我曾无意中看到他将一个锦盒藏在书房的暗格中,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封密函!至于证据,我可以带您去搜查李副官的书房,只要找到密函,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沈既白沉默了。他知道,李副官的书房戒备森严,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便贸然搜查,定会引起军中动荡。更何况,他现在还不确定谢凛的话是真是假,万一这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圈套,后果不堪设想。
“你先下去吧。”沈既白挥了挥手,语气疲惫,“此事我会查明,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会杀你。”
卫兵押着谢凛离去,帐内再次恢复了死寂。沈既白走到案前,拿起那枚温沉璧遗落的白玉棋子,棋子冰凉温润,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温沉璧的体温。他想起温沉璧说过的“公道”,想起他眼中的坚定与执着,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要相信温沉璧,他要找出真相。
可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副官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将军!不好了!温先生不见了!”
沈既白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狠戾:“什么叫不见了?我不是让你们严加看管东跨院吗?”
“是!我们一直守在门口,可刚才进去送水时,发现温先生已经不在房间里了!窗户是开着的,外面的泥地上,还有一串脚印,像是朝着城外的方向去了!”李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沈既白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想起温沉璧临走时说的“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想起他眼中的失望与决绝。难道温沉璧真的通敌了?难道他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他给了温沉璧信任,给了他机会,可温沉璧却选择了逃跑?
“备马!”沈既白猛地拔出腰间的佩枪,眼神冰冷如霜,“就算把金陵翻过来,也要把温沉璧给我找回来!”
帐外的雨还在下,夜色如墨。沈既白翻身上马,玄色军装在风雨中猎猎作响。他沿着东跨院外的脚印追去,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他不愿意相信温沉璧会背叛他,可那串朝着城外延伸的脚印,却像一把尖刀,刺穿了他最后的幻想。
而此时,东跨院的柴房里,温沉璧正透过柴草的缝隙,看着沈既白远去的背影,眼底满是复杂的情绪。他并没有逃跑,而是在卫兵送水的间隙,躲进了柴房。他知道,谢凛的出现,定会让沈既白产生疑虑,而李副官也定会趁机挑拨离间,制造他逃跑的假象。
他必须尽快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证明谢凛的话并非空穴来风。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铜钥匙,那是他之前在李副官的书房外捡到的,或许,这就是打开真相的关键。
温沉璧推开柴房的门,趁着夜色,如同一只灵巧的猫,朝着李副官的书房摸去。雨丝打湿了他的白衣,让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虚弱,可他的眼神,却如同寒夜中的星火,坚定而执着。
这场博弈,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与沈既白之间的信任,如同风中残烛,稍有不慎便会熄灭。而他的命运,金陵的命运,都系于这一次的冒险。他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可能是万丈深渊,可他别无选择,只能一往无前。
与此同时,沈既白骑着马,在雨中疾驰。他看着前方无边的黑暗,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怕自己真的找不回温沉璧,怕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真相,更怕自己与温沉璧之间,真的会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金陵的街巷,也冲刷着人心深处的裂痕。这场关于真相与复仇的博弈,终究还是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而沈既白与温沉璧,这两个被命运紧紧缠绕的人,也终将在这场风雨飘摇的乱世中,迎来更加残酷的考验。
金陵城外的雨,下得比城内更烈。狂风卷着雨丝,如同锋利的刀刃,割在脸上生疼。温沉璧攥着怀中的锦盒,拼尽全力在泥泞的荒野中奔跑,月白色的长衫早已被雨水、泥水浸透,沾满了草屑与血污,原本苍白的脸色因失血与体力透支,变得如同纸一般脆弱,嘴角不断有温热的鲜血溢出,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瞬间被雨水冲刷干净。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枪声、呵斥声此起彼伏,如同催命的鼓点,紧紧追随着他。李副官的怒吼声穿透风雨,带着滔天的恨意:“温沉璧!你跑不掉的!把锦盒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温沉璧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他知道,一旦被抓住,不仅自己性命难保,那封藏着惊天秘密的密函也会落入李副官手中,到时候不仅无法为温家满门昭雪,沈既白也会被蒙在鼓里,金陵城终将陷入日军与奸佞的魔爪。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前方的山林跑去。
山林里树木茂密,枝桠交错,如同天然的屏障。温沉璧钻进山林,借着树木的遮挡,不断变换方向,试图摆脱追兵。可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腿部被子弹擦伤的地方,鲜血顺着裤管流淌,在泥泞中留下清晰的痕迹,体力也渐渐不支,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温沉璧一个踉跄,摔倒在泥泞中,锦盒从怀中滚落,掉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去捡,可身体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树林中来回扫射,如同鬼魅的眼睛。温沉璧心中一沉,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温家满门惨死的画面,闪过与沈既白在密室中棋锋相对的场景,闪过沈既白那双复杂难辨的眼睛,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甘与遗憾。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中窜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拖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温沉璧猝不及防,想要挣扎,却被对方捂住了嘴,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出声!”
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温沉璧愣了一下,借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清了对方的模样。那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人,穿着一身粗布短褂,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壮,眼神锐利而警惕,像是常年在山林中生活的猎户。
追兵的脚步声在山洞外不远处停了下来,有人说道:“刚才明明看到他往这边跑了,怎么不见了?”
“搜!给我仔细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李副官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怒火。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线从洞口的缝隙中透进来。男人紧紧捂住温沉璧的嘴,身体压在他身上,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温沉璧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的肌肉紧绷着,显然也在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洞外的搜查声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风雨中,男人才松开手,缓缓站起身,朝着洞口走去,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温沉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伤口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眼前一黑。
“你怎么样?”男人转过身,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一丝关切。
温沉璧抬起头,看着男人,虚弱地说道:“多谢……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不用谢,举手之劳。”男人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他,当看到他身上的军装时,眼神微微一动,“你是城里的军人?”
温沉璧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还是那身月白色的长衫,只是沾满了血污与泥水,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摇了摇头,刚想解释,却又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若是暴露了身份,恐怕会给眼前的好心人带来麻烦。于是他含糊地说道:“算是吧。”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说道:“你身上伤得很重,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不然会感染的。”
说着,男人从背上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箱,打开来,里面装着一些草药、纱布和碘伏。他拿出碘伏,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温沉璧腿部的枪伤,动作轻柔,却带着一丝熟练。
温沉璧疼得浑身紧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却强忍着没有出声。他看着男人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人人自危的乱世,能遇到这样一位愿意出手相救的陌生人,实属不易。
“我叫秦山,是这附近的猎户。”男人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自我介绍道,“刚才看到你被人追杀,看你穿着军装,以为你是为了保护金陵城才被坏人追杀的,就忍不住出手救了你。”
温沉璧心中一动,原来秦山是把他当成了保家卫国的军人,才出手相救的。他心中有些愧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低声说道:“我叫温……温玉。多谢秦大哥。”他临时编造了一个名字,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秦山点了点头,继续处理伤口:“不用客气,军人保护我们,我们帮军人也是应该的。最近城里不太平,日军到处作乱,还有很多汉奸走狗,残害百姓,也就是你们这些军人在拼命抵抗,我们才能勉强过上安稳日子。”
温沉璧沉默了,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是军人,却因为一场阴谋被卷入这场纷争,如今还要连累眼前的好心人。他看着秦山真诚的眼神,心中更加愧疚,却也更加坚定了要找出真相、揭穿阴谋的决心。
秦山很快就处理好了温沉璧腿部的枪伤,又拿出一些草药,递给温沉璧:“这是止血消炎的草药,你先吃了,能缓解一下疼痛。”
温沉璧接过草药,感激地说道:“多谢秦大哥。”他将草药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草药的苦涩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却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山洞里太凉了,你伤得这么重,在这里待久了会生病的。”秦山站起身,说道,“我家就在附近的山村里,不如你跟我回我家养伤吧,等你伤好了,再做打算。”
温沉璧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危险,李副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继续搜捕他。若是跟秦山回村,恐怕会给秦山和村民们带来麻烦。可他现在浑身是伤,体力不支,根本无法独自离开,也无法继续躲避搜捕。
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秦山说道:“你放心,我们村子很隐蔽,一般人找不到。而且村民们都很善良,不会泄露你的行踪的。你现在伤得这么重,必须好好养伤,不然根本撑不下去。”
温沉璧看着秦山真诚的眼神,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秦大哥了。”
秦山笑了笑,说道:“不麻烦。”他扶起温沉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朝着山洞外走去。
外面的雨已经小了一些,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秦山搀扶着温沉璧,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山路崎岖不平,温沉璧的伤口时不时被牵动,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却咬牙坚持着,没有发出一声抱怨。
秦山感受到了他的痛苦,放慢了脚步,尽量走得平稳一些:“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温沉璧点了点头,喘着气说道:“我没事,秦大哥,你不用管我,我们快点走,免得被人发现。”
两人在雨中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前方的村庄。村庄依山而建,房屋都是用石头和木头搭建的,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脚下。村庄周围有茂密的树林环绕,确实很隐蔽。
秦山搀扶着温沉璧走进村庄,村里的狗听到动静,纷纷叫了起来。村民们听到狗叫声,纷纷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张望。当看到秦山搀扶着一个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人时,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秦山,这是谁啊?”一个老大娘走了出来,问道,语气带着一丝好奇。
“王大娘,这是温玉,是城里的军人,在跟坏人打仗的时候受了伤,我把他带回来养伤。”秦山解释道,“大家放心,他是好人,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村民们听说是军人,眼神都变得恭敬起来。在这个乱世,军人是他们的保护者,虽然他们身处偏僻的山村,却也知道城里的军人正在为了保护国家和百姓而拼命。
“原来是军人啊,快进屋吧,外面雨大。”王大娘连忙说道,热情地招呼着他们。
秦山搀扶着温沉璧走进自己的家。那是一间简陋的石头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秦山将温沉璧扶到床上躺下,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温沉璧点了点头,躺在床上,浑身的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依旧在思索着当前的局势。李副官没有抓到他,肯定会更加疯狂地搜捕他,而且谢凛还在牢里,李副官很可能会对谢凛下手,杀人灭口。沈既白现在还在误会他,以为他通敌逃跑,想要找到沈既白,向他解释清楚,恐怕并不容易。
还有那封密函,他必须妥善保管,这是揭穿李副官阴谋的唯一证据。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锦盒,锦盒还在,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没过多久,秦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走了进来:“快趁热喝点粥吧,你肯定饿坏了。”
温沉璧坐起身,接过粥碗,粥的热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米香。他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粥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让他感到一阵温暖,浑身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多谢秦大哥。”温沉璧感激地说道。
“不用谢,慢慢喝,不够还有。”秦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说道,“温兄弟,你到底是跟谁打仗啊?看那些追杀你的人,好像是正规军,不像是日军。”
温沉璧喝粥的动作一顿,心中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秦山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被人陷害,遭到了同僚的追杀。他想了想,说道:“那些是汉奸走狗,背叛了国家,投靠了日军,我是在追查他们的阴谋时,遭到了他们的追杀。”
秦山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这些汉奸走狗,真是可恶!总有一天,他们会遭到报应的!温兄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等你伤好了,再去收拾那些汉奸走狗!”
温沉璧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着粥。他知道,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只有尽快养好伤,找到沈既白,揭穿李副官的阴谋,才能真正地摆脱困境。
接下来的几天,温沉璧在秦山家中养伤。秦山每天都会上山采药,为他换药,还会做一些有营养的食物给他补身体。村民们也很关心他,经常会送一些鸡蛋、蔬菜过来,让他深受感动。
在养伤的日子里,温沉璧也没有闲着。他经常会向秦山打听城里的情况,秦山每隔几天就会下山去城里买一些生活用品,会把听到的消息告诉温沉璧。
从秦山口中,温沉璧得知,沈既白依旧在全城搜捕他,李副官则借着搜捕他的名义,在城里大肆排查,抓捕了不少无辜的百姓,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而且,日军最近在城外活动频繁,似乎在策划着什么阴谋,金陵城的局势越来越危急。
温沉璧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他必须尽快离开山村,去找沈既白。
这天晚上,温沉璧找到了秦山,说道:“秦大哥,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就离开这里,去城里。”
秦山愣了一下,说道:“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不再多养几天吗?城里现在很危险,李副官还在搜捕你。”
温沉璧摇了摇头,说道:“不了,秦大哥,我不能再等了。城里的情况越来越危急,我必须尽快回去,阻止那些汉奸走狗的阴谋。”
秦山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说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拦你。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城里现在到处都是李副官的人,你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我会的,秦大哥。”温沉璧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这段时间,多谢你和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