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老华相当惭愧，“前天在这路上走，大老远就发现岔口又出现了，便立马冲去看老宅大门，果然打开了。乘着你和老爷子拉扯，我便偷着花直奔图书馆了。”
小禾没再作声，看着老华觉得他还有隐瞒。
“其……其实”老华扛不住良心的谴责，终于坦白了，“其实我是想把花拿回家的，快到单位门口时，儿子来电话了。这才有点醒，又犹豫着不舍得扔，就随便往门口一放，结果被小琦拾去了。我刚想阻拦，她竟拿花当拍马屁的工具，献给了馆长……一旦招惹了这花，事态就犹如多米诺骨牌，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出租车里安静了下来，小禾不再搭理老华了。
不一会儿，单位在眼前出现，车身拐了个弯，靠边停下。月色黯淡，图书馆静静地躲在苍树下，老华和小禾显得尤为渺小了。明明是工作数年的老单位，二人对其却心升畏惧。
老华率先动身，从图书馆的后侧贴墙而进。馆长已停车入库，协同病号少女，向着正门口缓缓而来。
“馆长，三更半夜，你带个姑娘来这儿干嘛？”终究年轻气盛，小禾单枪直入，指着上司的鼻子便是一句当头棒喝。
老华刚想冲去圆场，步子还没迈开，令人咋舌的事情发生了。馆长一脸坏事败露的模样，大反常态，居然一把将小禾推倒在地，拽着病号少女直向大门。但随即，馆长也摔倒，回头寻来，小禾竟死扯着馆长裤脚不放。
金丝边的眼镜折了一只“脚”，悬空半挂于怒脸上。难看的拉扯过后，馆长终于挣脱蛮缠。这本已丑态百出了，岂料，馆长刚起身站稳，小禾又是一个飞扑，随即二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老华没去劝架，因为他的注意力被一抹电话铃牵走了。又是那个！老华不禁颤抖。他深知这魔性的声音是什么，他深知不能再被贪念所蛊。理智在清醒的边缘奉死抗争，不争气的腿脚却早已闻声而去了。
图书馆的大门开出一道缝，原来，病号少女早已得了钥匙。当她打开大灯时，眼前瞬间眩如白昼，楼梯、书架、壁墙上爬满了墨黑的枝蔓。枝头生了灵性，发出呲呲蝮蛇之音，好像在动、好像又不在动。
一朵血红的花在二楼炫出浓浓光晕，那是所有枝蔓的起始处。楼下的少女没能看清它的全貌，心升踌躇，步子开的很小。就在此刻，藤蔓上突然曝出数以千计的星粒花苞。
“馆长你清醒点！你已经升迁至总部了，还有什么值得你执着的呢？”小禾还在与馆长卷土扭扯。
“这么小的官就心存满足？哼，注定你们一辈子没出息，没个出息还不帮我好好喂花！”
昏暗的光线下，馆长的嘴里折出一粒白光，那是豺狼般的獠牙，小禾被这一切给惊住了。
“那你为何还送我和琦姐来医院，为何像亲生父亲般关切我？”
“切！不养着你们，我的花怎么活？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我在医院随便抓来个新祭品。”
“馆长，镜子里看见的都是假的，你知道么？”
“切，估计就你这蠢货现在才知道吧。”
小禾不再坚持，馆长挣脱后抖去西装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离去。小禾惊叹，仅仅两个夜晚，大家居然陷得如此之深。
天色在渐渐变亮，苍穹里的光源似是月儿又似日。
“祭品？！”小禾突然掘地而起，也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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