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教室后排就传来“哗啦”一声响。

屿白胳膊肘撑在祁筱桌沿，半边身子压得课桌微微倾斜，手里捏着半块没吃完的草莓软糖，指尖几乎要戳到祁筱鼻尖：“祁哥，赌不赌？下节课老班抽查英语课文，肯定先点你。”

祁筱头都没抬，笔尖在练习册上划过一道利落的横线，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滚。”

“别这么绝情啊。”屿白笑得眉眼弯弯，拇指和食指捏着软糖往前递了递，“赌赢了我替你写数学卷子，赌输了……你让我捏一下脸怎么样？就一下，保证不使劲。”

他这话声音不算小，周围几个同学忍不住偷瞄过来。祁筱终于停下笔，抬眼时眼尾带着点不耐的红，178的身高坐着也透着压迫感，视线扫过屿白那张欠揍的脸，薄唇掀了掀：“你是不是有病？”

“可能吧，”屿白丝毫不恼，甚至往前凑得更近，两人鼻尖距离不足十厘米，他能闻到祁筱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病名叫‘离不开祁哥’，治不好，只能你当解药。”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低笑。祁筱眉峰皱得更紧，伸手推开屿白的肩膀——他手劲不小，屿白却像是早有预料，顺着力道往后退了半步，179的身高让他能低头看着祁筱，眼里的笑意更浓：“怎么，祁哥脸红了？”

“放你妈的屁。”祁筱骂了句，语气依旧冷硬，却没再看屿白，重新低头刷题，只是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收紧，耳尖藏在黑发里，没让人看清颜色。

屿白知道见好就收，却没彻底罢休，他把软糖放在祁筱课本的角落，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手背，触感微凉。“给你留的，甜的，中和一下你嘴里的火药味。”

祁筱没理他，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小的墨点。

过了几分钟，屿白又开始不安分，脚悄悄伸到祁筱的椅子腿边，轻轻蹭了蹭：“说真的，祁哥，你是不是其实挺喜欢我跟你闹的？不然怎么从来没真的生气过。”

祁筱的笔顿了顿，侧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点说不清的锐利：“再废话，我把你笔折了。”

“别啊，”屿白立刻举手作投降状，嘴角却还挂着笑，“我不说话了还不行？不过祁哥，你要是等会儿被老班点名，记得给我使个眼色，我帮你打掩护。”

祁筱没应声，只是在屿白转回头去翻书时，目光落在了课本角落的那颗草莓软糖上。糖纸是粉色的，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刚才屿白凑过来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他沉默了几秒，手指伸过去，飞快地把软糖捏起来，塞进了桌肚里，动作快得像是怕被人看见。抬头时，正好对上屿白转过来的视线，对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祁哥，你果然收下了。”

“闭嘴。”祁筱冷冷道，却没再把糖扔回去。

晚自习的灯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相邻的课桌上，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偶尔夹杂着屿白低低的笑，和祁筱带着点不耐烦却没真的赶走他的冷言冷语。没人注意到，祁筱放在桌肚里的手，指尖轻轻捻着那层粉色的糖纸，温度似乎比平时高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