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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无你

双灯辞:权与玄

建安十三年的瘟疫,像无声的潮水漫过会稽郡。城门紧闭,巷陌间飘着苦涩的药味与绝望的叹息,染病者蜷缩在墙角,孩童的啼哭被厚厚的门板挡在屋内,沉闷得让人心慌。阿玄带着药箱随水师军医营赶赴疫区时,孙权正坐镇江郡调度粮草,案头的海防图被临时换成了会稽郡的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疫区、药铺与粮库的位置。

临别前,他亲自送她到码头,指尖捏着那枚水纹发簪——那是他寻遍江郡能工巧匠,用蓝宝石嵌成水纹、银线勾勒浪花的成品,比长安初遇时的香囊更显精致。他抬手将发簪轻轻插回她发间,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发顶,又抚过她腕间早已被摩挲得温润的小虎挂坠:“等你回来,带你去看江郡的潮信。春汛时浪头最高,能映得满天霞光都落在水里。”

阿玄仰头笑了,眼角弯成月牙,紫色眼眸里盛着他的身影。她从药箱侧袋里掏出一枚新绣的香囊塞进他掌心,里面的紫叶药草还是去年长安带回的品种,只是混了些晒干的桂花:“这药能防疫气,还加了些安神的香料。你守好朝堂,我守好百姓,咱们各司其职,定能等得云开雾散。”船桨划开水面,她站在船头挥手,素色裙裾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的水纹发簪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成了孙权目送许久的风景。

消息传回江郡时,总是伴着药草的余温。澜每次送军报,都会顺带提起阿玄的近况,语气里带着几分敬佩:“阿玄姑娘改良了药方,用紫叶药草配伍金银花,疫区死亡率降了大半”“她夜里还在熬药,守着药炉不肯歇息,发绳又松了,鬓边碎发都粘在汗湿的脸颊上”“今日她给孩童喂药时,还哼着长安书院里的调子,那些孩子竟乖乖喝了苦药”。

孙权将这些话一一记在日记里,字迹比往日更显柔和。案头的蓝香灯始终燃着,灯油里掺着阿玄留下的药草,暖黄的光晕驱散了深夜的寒凉,也让他在批阅公文时,总觉得她还在身边。直到第七封军报送到,澜浑身沾着疫区的尘土与药味,声音带着罕见的滞涩,单膝跪在他面前:“主公,魏地奸细混进疫区,投毒污染了水源。阿玄姑娘为救一个误食毒水的孩童,情急之下先尝了可疑的药引,如今……如今已昏迷三日,军医束手无策。”

孙权手里的朱笔“啪”地落在公文上,朱砂晕开一片暗红,像极了血的颜色。他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声音因极致的慌乱而发颤:“备船!立刻备船!

轻舟破浪而行,孙权站在船头,江风灌进他的衣襟,却吹不散心头的焦灼。他一遍遍摩挲着掌心的香囊,紫叶药草的香气似乎越来越淡,像阿玄的气息在一点点流逝。三日三夜,他未曾合眼,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开来,往日沉稳的眼眸里,只剩下失而复得的恐惧。

抵达会稽城时,城门处的守军见是主公亲至,慌忙放行。疫区的空气里,药味中混着淡淡的腐气,街面上行人稀少,偶尔有戴口罩的医工匆匆走过。孙权冲进临时医帐,帐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心头的不安瞬间被放大到极致。

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草席上的阿玄。她比记忆中消瘦了太多,脸色苍白得像宣纸,发间的水纹发簪沾着泥点与暗红色的药渍,原本灵动的紫色眼眸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安详得仿佛只是睡着了。她的手还保持着攥着药包的姿势,指尖泛白,掌心残留着药草的痕迹。

孙权的脚步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得让人心慌。他缓缓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刺骨,没有一丝温度,像极了江郡寒冬里的冰面。军医站在一旁,低声道:“主公,阿玄姑娘……半个时辰前已经去了。她最后还在修补香囊,说是要给新出生的疫区婴孩做护身符。”

军医递来一枚染血的香囊,针脚仓促却依旧细密,水纹纹样旁绣了半朵梅花,里面的紫叶早已发黑,却还牢牢锁着一丝残存的药香。孙权接过香囊,指腹抚过那冰冷的针脚,忽然间,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失态痛哭。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动作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她的梦境。然后,他低下头,在她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也带着无尽的眷恋与绝望。那吻很轻,却像烙印般刻在彼此的肌肤上,仿佛这样就能将她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阿玄,”他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眼泪终于冲破防线,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发间、衣襟上,晕开点点湿痕,“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看潮信,好不好?你说过的,要一起看霞光映在浪里的。”

他将她轻轻抱起,她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仿佛随时会随风而去。他紧紧抱着她,指尖攥着那枚水纹发簪,银质的簪身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随军的小医童哭着递上一封字迹颤抖的信,纸页被泪水打湿了大半,上面只写着“江郡潮信,勿念”六个字,笔锋微弱,却带着她一贯的坚定。

孙权展开信纸,眼泪打湿了墨迹,晕开的痕迹像极了长安初遇时,撒在地上的药草汁液。他忽然想起那天的诡市,灯笼昏黄,药草飘香,她撞进他怀里,眼眸里的紫光与他的挂坠交映——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相遇,就注定了这场刻骨铭心的牵绊。

归航那日,江郡码头挤满了迎接的百姓,人人面带忧色。孙尚香抱着火炮的手垂在身侧,往日里灵动跳脱的少女,此刻眼眶通红,咬着下唇,强忍着泪水。她看见孙权抱着阿玄走下船,那模样安静得让人心慌,忍不住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哭腔:“二哥……阿玄姐姐她……”

孙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孙尚香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转身扑进赶来的孙策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孙策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此刻却面色凝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拍着妹妹的背,目光落在孙权怀里的身影上,眼底满是痛惜与愤怒。他抬手按住孙权的肩膀,沉声道:“二弟,节哀。阿玄是英雄,江郡百姓不会忘了她。”

孙权依旧沉默,只是抱着阿玄的手臂更紧了些。他走过人群,腰间的香囊空了,只剩那枚小虎挂坠孤零零地晃着,与发间的水纹发簪遥遥相对,像是在无声地哀悼。

迟暮残棋:月光难寻

后来的岁月里,孙权成了江东真正的霸主。他打赢了无数场仗,平定了四方叛乱,将江东治理得井井有条,却再也没等到那个为他研墨的人;他坐拥万里江山,受万民敬仰,案头始终摆着那枚水纹发簪,发间的蓝宝石被摩挲得发亮,映着他日渐苍老的容颜。

晚年的他愈发多疑,在“二宫之争”的漩涡里耗尽了心力。朝堂上人人自危,连陆逊这般重臣都难逃猜忌,昔日并肩作战的情谊,在权力的侵蚀下渐渐消磨。唯有在深夜独处时,他才会卸下所有的防备与伪装。

某个深夜,他独自坐在书房,窗外的潮声拍打着江岸,像极了那年阿玄说过的话。他翻出那本泛黄的日记,扉页的香囊边角早已磨损,“亲人康乐”的卜签旁,不知何时被他添了一行小字:“长安灯,江郡月,皆不如你。”

他抬手抚过冰冷的窗棂,仿佛又看见长安书院外,那个紫眸少女抱着药箱撞进他怀里,药草的香气漫过岁月,成了他余生都抓不住的月光。他想起藏书阁里共享的桂花蜜藕,想起江郡书房里的药香灯,想起并肩作战时她那句“我护你后方安稳”——那些温柔的时光,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痛得深入骨髓。

澜偶尔进来送密报,会看见主公对着空荡的博古架发呆,指尖反复划过那枚发簪,眼神空洞而哀伤。他知道,主公心里永远缺了一块,那是阿玄留下的位置,无人能替代。

孙尚香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姑娘,她成了江东赫赫有名的女将,却总会在每年阿玄的忌日,悄悄去江边放一盏河灯,灯上画着水纹与梅花,那是阿玄最爱的纹样。孙策也收敛了性子,专心辅佐孙权治理江东,只是偶尔在酒后,会提起那个敢孤身闯疫区的紫眸少女,语气里满是敬佩与惋惜。

江郡的潮信年复一年,如期而至。浪头依旧能映得满天霞光,只是再也没有人,能和他一起看潮信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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