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绝不能回,如今三家已是蠢蠢欲动,而我更中了雪落一枝梅的毒。”大家长猛地抬手,掌心稳稳地按住苏暮雨的肩膀,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苏知潆立在前方,纤细的身影微微绷紧,目光如鹰般锐利地扫视四周
“去钱塘城,那里住着药王谷辛百草的小师叔,她叫白鹤淮,去找她……”
“知潆,你与暮雨一起去,一定要把神医请来,在这路上,三家的人肯定会拦你们,务必小心”
苏知潆微微蹙起眉头,眼底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与疲惫。她轻声说道:“大家长请放心,我和暮雨一定会将神医请来。”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坚定,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也为面前的人增添些许安心
这几年的光阴流转间,苏知潆已然成为了令人敬仰的存在,世人皆尊称她为青扇隐。她的手中,常握着那柄墨白色的扇子,扇柄之上雕刻着游龙,那龙仿若活物,栩栩如生,每一处鳞爪都透着无比的神韵,在光影间似要腾云而去。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暗河 提魂殿
殿内寒意袭人,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冰霜。执掌提魂殿的三官静立于阴影之中,眉宇间隐约透出一丝深沉的冷峻。他们刚刚收到了消息——唐二老爷身死,大家长亦重伤未愈
天官手中还拿着那张传信纸条,看完后手臂轻轻一扬,纸条便化为灰烬,消散于虚空之中:“看来我们需要选出新任大家长了”
地官的语气里满是不屑,仿佛在谈论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他本就年事已高,如今更是逐渐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天官适时接话:“那便传信给三家,若大家长身死,谁若能率先夺得眠龙剑回到提魂殿复命,谁便是新任的大家长”
一旁的水官嗤笑出声“这是要让暗河大乱啊”
钱塘城 白鹤药府
这里早就有两人等候,但不是苏暮雨和苏知潆,有人比他们先到
一位年轻男子正把玩着手中的寸指剑。那兵器通体不过小臂长短,锋锐的剑身与独特的指环式剑柄相得益彰,透着股诡异的美感,男子面容冷峻,眉宇间暗藏狂狷之气,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更衬得他邪魅不羁。这便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河送葬师——苏昌河
在苏昌河身旁,站着一位模样粗犷的中年大叔。他身着略显陈旧的黑色长袍,衣摆随风轻轻飘动。右手灵巧地把玩着一根精致的黄铜烟杆,那烟杆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时不时将烟杆送至嘴边,轻吸一口后,缓缓吐出一圈圈淡灰色的烟雾,缭绕在他周身,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他的左手紧紧握着一根造型奇特的降魔法杖,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而法杖上方套着的那些金环,在他每一次移动时都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听起来竟有几分摄人心魄的感觉,令人望而生畏。这位气场强大的大叔,便是暗河上一任傀——苏喆
“白鹤药府”苏昌河将寸指剑插回后腰上别着的剑鞘中,看着屋檐上的牌匾漫不经心的开了口
“你滴线银讲,他们要在介里寻神医?”苏喆说的不是官话,带着一股浓重的桂林口音
“不错,大家长身中雪落一枝梅,命不久矣,老爷子说了,这位药王谷辛百草的小师叔,可以不要出现,也可以是从未出现过”
苏喆哼笑一声,将手中的烟杆插回腰封,随即又掏出一个木制的小瓶子一扭,满满的话梅便露了出来,苏喆捏出一颗话梅丢进嘴里。
“别人都是一口槟榔一口烟,飘飘欲醉做神仙,喆叔,你吃的怎么是话梅啊?”苏昌河看见苏喆吃话梅,抱个胳膊有些好笑的问道
“以前有个女银跟我讲,槟榔对身体不好,奥对了,你次不次”说着便把手中的话梅瓶递到苏昌河面前示意他也拿一颗
苏昌河叹了口气“喆叔你这官话说得一如既往地烂,我就不次了,靴靴!”
二人来到台阶上,苏昌河规规矩矩的敲了三下门
静谧的空间里,苏昌河的敲门声显得格外清晰。他抬起手,再次轻轻敲击了三下房门,声音在空荡中回响。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愈发浓重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依旧无人应答,整个场景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
苏喆不知什么时候又掏出了他的黄铜烟杆,有些不解的看向苏昌河:“你啥子时候变得楞个有礼貌了?”
苏昌河转身,脸上笑容不减:“跟苏暮雨和知潆学的呗,杀手临门,有礼有貌,可是这位神医,似乎不太给面子啊”
“许是这位药王师叔年纪太大,耳朵背了,要敲得再响一点”苏喆话音刚落,手中的降魔法杖朝地面重重一杵,法杖顶端的众多金环之一便被震飞出去,直直撞向药庄紧闭的大门上,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金环撞完后,又稳稳的回到法杖上
“喆叔,你这副架势,是打算敲门呢,还是来杀人啊?”苏昌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面上却无半点紧张之色,反倒是漫不经心地笑着打趣道
“废话”苏喆吸了口烟,吐出烟圈说道“我们不就是来杀人的吗”
“谁啊,敲这么大声!”
只见那药庄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走出来,那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女声
“姑娘,请问你家老先生是否在府上?”苏昌河笑着问道
女子一愣,随后笑道:“原来是找我家白老爷啊,老爷出门巡诊去了。要不,诸位进来喝杯茶再等?”
“不必了,我们在这里等便是。”苏昌河回道
“好吧,那我帮你们出去找一下白老爷。”女子走了出来,她的手上提着一个药箱,似乎原本便要出门,她径直过苏昌河苏喆身旁
苏昌河看了苏喆一眼,手指轻轻一转,匕首重新落到了掌间
“那便麻烦姑娘了。”苏喆右手握住那柄佛杖,轻轻一晃,一枚金环再次飞出,擦过了女子的脸颊,随后又飞回到了苏喆的手中,苏喆看了一眼,上面带着一点红痕
“你做什么!”女子摸着脸上的伤痕,冲着苏喆怒喝道
苏喆将手中的金环重新扣了回去,他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丢给了女子:“抱歉抱歉,一时手滑,这是香凝膏,姑娘擦在脸上,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够恢复如初”
“神经病!”女子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瓶,骂骂咧咧地走了
直至来到一片林子中,那姑娘才拿起那盒小小的香凝膏随意看了一眼:“可引药蛇追踪的香凝膏,这种小伎俩也想骗过我。”说罢,便随手扔掉了那盒香凝膏
苏暮雨与苏知潆一路策马疾驰,未曾有片刻停歇,就在他们刚好行经此地时,苏知潆忽地伸出双手将缰绳一扯,那马儿便应声而止。她轻巧地翻身下马,步履匆匆地来到那位姑娘的身前
见那姑娘提着个药箱,苏知潆轻声问道
“这位姑娘,你是医者?”
那姑娘还拎着药箱,看着眼前苏知潆身穿一袭热烈的红衣,衣袂在风中舒展,她的长发被精心束起,点缀着精致的发饰,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她的眉眼清冷,鼻梁秀挺,唇色如霞,整个人在辽阔的天地间显得既英气又不失柔美,只是眉眼之间略显疲惫

那姑娘微微皱眉“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吗”
“抱歉,我姐姐无意冒犯”苏暮雨骑着马走到苏知潆旁边
那姑娘也并非要故意为难二人“二人可是要问路?”
“姑娘慧眼,不知这里是否有处药庄,名叫白鹤药府”苏知潆抬眸看向那红衣女子,声音薄而清透,像冰镇过的水晶盏相碰,脆响里裹着冷调,不沾尘俗
“姑娘是要看病?我医术不错,我来看便是啊”
“家里人得了重病,点名要找白鹤药府的神医,多谢姑娘好意”
那姑娘俏皮的摇了摇手中的药箱“那姑娘怎知我不是白鹤药府来的呢”
(谁懂,看剧的时候真的好喜欢白鹤淮这个动作,萌死了好吧)
苏暮雨开口:“莫非姑娘是……?”
那姑娘明媚的笑了笑:“不错,我就是啊”
听见那姑娘承认,苏暮雨心中激动,但面上依旧温和礼貌:“那烦请姑娘速速带我们姐弟二人去见你师父”
那姑娘疑惑的开口“我师父?”那姑娘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我师父暂时有事来不了这里,但是他和我说过,有两位贵客来访,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到这里来,想必便是公子和姑娘了吧”
苏暮雨和苏知潆对视一眼,随即点点头
“他让我先行随你们二人前去”
“姑娘,冒犯了”苏知潆先翻身上马,随即向那姑娘伸出手“我们姐弟二人赶时间,只好劳烦姑娘与我共骑一匹马”
那姑娘也是个豪爽的人,二话不说过来拉住苏知潆的手借助她的力上了马,从背后抱住她纤细的腰肢
“我要抱着你,别把我摔了”
苏知潆感受到那姑娘的触碰,并没说什么,便开始驾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