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恰逢德安帝生辰,宫中设宴,邀请皇亲国戚与文武百官参加。萧策作为靖王,自然要携家眷出席,而沈微澜则以萧策侍女的身份,跟着一同入宫。
入宫前,青竹为沈微澜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浅绿色侍女服饰,梳了简单的发髻,脸上未施粉黛,只在眉心点了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既不引人注目,又不失清秀。“澜儿姑娘,宫中不比王府,人心复杂,切记言多必失,凡事跟在我身后,切勿擅自行动。”青竹叮嘱道。
沈微澜颔首:“多谢青竹姐姐,我记住了。”
马车驶入皇宫,穿过层层宫门,最终停在太极殿外。沈微澜跟着萧策与他的侧妃柳氏,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殿内灯火通明,歌舞升平,文武百官与家眷分列两侧,气氛热闹非凡。
德安帝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精神萎靡,显然病得不轻。而二皇子萧煜则站在龙椅一侧,身着明黄色锦袍,意气风发,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显然早已将自己视为未来的储君。
沈微澜的目光扫过殿内,很快便看到了七皇子萧烬。他坐在角落,身着玄色锦袍,手中端着一杯酒,神色淡然,仿佛对殿内的热闹充耳不闻。当他的目光与沈微澜相遇时,微微颔首,便移开了视线。
宴席开始后,歌舞助兴,美酒佳肴源源不断地送上。沈微澜站在柳氏身后,低着头,心中却时刻警惕着。她知道,萧煜就在不远处,若是被他认出,后果不堪设想。
可天不遂人愿,就在她为柳氏斟酒时,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突然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你这侍女,看着面生得很,是靖王府新来的?”
沈微澜抬头,只见女子面容姣好,眼神却十分刻薄,正是二皇子萧煜的侧妃,殷氏。她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回殷侧妃的话,奴婢是近日才入府的。”
“哦?”殷氏轻笑一声,伸手抬起沈微澜的下巴,“长得倒是清秀,就是不知手脚是否干净。靖王府规矩森严,可容不得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沈微澜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奴婢不敢,奴婢一向安分守己,从未做过出格之事。”
“安分守己?”殷氏眼中闪过一丝恶意,“我看未必。方才我放在桌上的玉簪不见了,想必是被你这小蹄子偷去了。来人啊,给我搜!”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微澜身上,柳氏脸色一变,连忙上前道:“殷侧妃,误会了,澜儿是我的侍女,她绝不敢偷东西的。”
“误会?”殷氏嗤笑一声,“是不是误会,搜了便知。若是搜不出来,我向她赔罪便是;可若是搜出来了,靖王妃可得给我一个说法。”
萧煜此时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沈微澜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沈微澜心中暗道不好,殷氏分明是故意找茬,若是被她搜身,藏在衣襟中的虎符必然会被发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殷侧妃,不过一枚玉簪,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七皇子萧烬缓缓走来,手中端着一杯酒,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今日是陛下生辰,大喜之日,若是闹得不愉快,岂不是扫了陛下的兴?不如这样,我让人去殷侧妃的座位附近找找,或许是不小心掉落了也未可知。”
殷氏脸色一变,她本是故意找茬,哪里真的丢了玉簪?可萧烬开口,她又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道:“既然七殿下开口,那便听七殿下的。”
萧烬挥了挥手,身后的侍从立刻去殷氏的座位附近搜寻,片刻后,便拿着一枚玉簪走了过来:“回殿下,玉簪掉在了座位底下。”
殷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能讪讪道:“看来真是我误会了,小姑娘,对不住了。”
沈微澜松了口气,连忙道:“奴婢不敢,侧妃也是一时情急。”
萧煜看了萧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场危机,就此化解。
宴席过半,德安帝突然咳嗽起来,脸色越发苍白。萧煜连忙上前搀扶:“父皇,您身体不适,不如先回宫歇息?”
德安帝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萧烬身上:“烬儿,你过来。”
萧烬走上前,躬身道:“父皇。”
“朕知道你向来沉稳,”德安帝的声音虚弱,“如今朝局动荡,朕放心不下。你兄长们各有心思,唯有你,能为朕分忧。日后,你要多帮帮太子,守住这大虞江山。”
萧煜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杀意。德安帝的话,无疑是在暗示萧烬可以参与朝政,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萧烬躬身道:“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所托。”
宴席结束后,沈微澜跟着萧策离开了皇宫。坐在马车上,萧策看着她道:“今日多亏了七殿下,否则你必然会暴露。萧煜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日后在府中,更要小心谨慎。”
沈微澜点点头:“多谢殿下提醒,我会的。”
她知道,今日的宫宴交锋,只是一个开始。萧煜绝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路,只会更加艰难。但她不会退缩,为了家族的冤屈,为了父亲的嘱托,她必须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