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诏狱的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名穿着粗布短打的狱卒端着一个食盒,走到沈微澜的囚栏前,压低声音道:“沈小姐,七殿下吩咐,随我走。”
沈微澜没有多言,起身整理了一下囚衣,将虎符藏入衣襟深处,跟着狱卒穿过幽深的走廊。狱卒熟门熟路地避开巡逻的侍卫,从一道隐蔽的侧门走出诏狱,门外早已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
“上车吧,姑娘。”车夫转过身,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容,眼神却十分锐利。
沈微澜弯腰钻进马车,车内铺着柔软的锦垫,与诏狱的环境形成天壤之别。她刚坐稳,车夫便扬鞭驱车,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寂静的街道上,朝着靖王府的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靖王府后门。车夫递给她一套青色的侍女服饰:“换上吧,七殿下已打点好,你以新入府的侍女‘澜儿’的身份,先在府中安顿下来。记住,切勿暴露真实身份,待时机成熟,自会有人引你去见靖王。”
沈微澜点点头,在马车内换上服饰,将囚衣焚毁,随后跟着车夫从后门进入靖王府。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富贵荣华,却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压抑。侍卫与侍女们往来穿梭,皆是神色肃穆,步履匆匆,不似寻常王府那般闲适。
车夫将她交给一名名叫青竹的侍女,便转身离去。青竹约莫十五六岁,性子沉稳,带着沈微澜来到一处偏僻的偏院:“澜儿姑娘,你暂且住在这里,平日里负责洒扫庭院即可。府中规矩繁多,尤其是前院书房与内院寝殿,不可擅自靠近,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沈微澜道谢:“多谢青竹姐姐提醒,我记住了。”
接下来的几日,沈微澜便以“澜儿”的身份,在靖王府中小心翼翼地生活。她每日洒扫庭院,暗中观察府中的动静,发现这靖王府果然不简单。府中侍卫皆是身手矫健之辈,巡逻严密,且时常有陌生人深夜出入,行踪诡秘。而靖王萧策,更是深居简出,除了偶尔在书房处理事务,便很少露面,传闻中他“闲散王爷”的形象,似乎只是一种伪装。
这日午后,沈微澜正在庭院中洒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只见几名侍卫簇拥着一位身着藏青色锦袍的男子走来,男子面容俊美,眉宇间带着一丝慵懒,却又暗藏锋芒,正是靖王萧策。
沈微澜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继续洒水,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他。萧策走过庭院时,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随即移开,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普通的侍女。
可就在他走过的瞬间,沈微澜感觉到衣襟中的虎符微微发烫,似乎与某种力量产生了共鸣。她心中一动,难道萧策也知晓虎符的秘密?
傍晚时分,青竹突然来到偏院,递给她一个食盒:“澜儿姑娘,这是书房的管事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七殿下吩咐的。”
沈微澜打开食盒,里面除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她连忙将纸条取出,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今夜三更,书房外槐树下相见。”
夜幕降临,靖王府陷入寂静。沈微澜辗转反侧,等到三更时分,悄悄起身,避开巡逻的侍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书房外的槐树下,果然站着一道身影,正是靖王萧策。
“沈小姐,别来无恙?”萧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七殿下倒是会选人,将你这只‘凤凰’藏在我府中。”
沈微澜心头一震,没想到萧策早已知晓她的真实身份。“靖王殿下既然知晓我的身份,为何不将我交给二皇子?”
“交给萧煜?”萧策嗤笑一声,“他想斩尽杀绝,我偏要留你一命。何况,沈家忠烈,蒙冤而死,我若助纣为虐,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微澜的衣襟上:“你父亲留下的虎符,想必你已经拿到了。那虎符不仅能调动镇国将军府的旧部,还藏着一个关乎皇权的秘密。萧煜之所以急于杀你,便是为了得到这枚虎符。”
“什么秘密?”沈微澜连忙追问。
“先帝在位时,曾留下一份遗诏,藏在皇陵之中,”萧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遗诏中明确指定了皇位继承人,而开启皇陵的钥匙,便是这枚虎符。你父亲深知萧煜野心勃勃,担心他篡改遗诏,便将虎符一分为二,一半交给你,一半托付给七殿下,就是为了防止萧煜得逞。”
沈微澜恍然大悟。原来父亲临终前的嘱咐,不仅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守护大虞江山的正统。“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萧煜已经察觉到虎符的秘密,正在四处搜寻,”萧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你暂且留在府中,安心隐藏身份。我会联络镇国将军府的旧部,七殿下会在朝中牵制萧煜。待时机成熟,我们便取出遗诏,拥立正统,为沈家平反。”
沈微澜点点头,心中燃起了希望。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孤军奋战,靖王府与七皇子萧烬,将成为她复仇路上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