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唐朝诡事录:长安烬(去天尺五篇)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去天尺五  唐朝诡事录     

去天尺五:“红妆唤郎”

唐朝诡事录:长安烬(去天尺五篇)

-

橘娘带着韦府众人回了韦府,而你牵着着杜崖的手一步步往杜府走……

孩子的步子小,走得磕磕绊绊,却始终没松开你的手,掌心的汗濡湿了彼此的指尖。

……

驸马府 杜府

你远远望见朱漆大门前黑压压站着一片人,从鬓发霜白的老管家到小丫鬟,连后厨烧火的老张都踮着脚往这边望,个个眼眶红红的。

见你们走近,人群里起了一阵细碎的抽噎,随即齐齐矮身……

“公主。”

这声称呼撞在心上,比刑场的风更沉。

福伯是看着杜玉长大的,当年总背着杜玉在院里追蝴蝶……

刘嬷嬷是从宫里陪你嫁过来的,你初学女红扎破手,是她捧着你的指尖吹了又吹……

还有小厮石头,去年冬天快冻死在街角,是杜玉把他拉进府,给了碗热汤面……

“以后就在这儿住下吧。”

这些人,是你们夫妻二人留在这世间最暖的烟火,此刻却都被刑场的血色染了满脸哀戚。

福伯弓着腰走上前,望着杜崖,又看看你白得像纸的脸,嘴唇哆嗦半天,才哑着嗓子问。

“公主,灵棚……搭在前厅还是后院?老奴已让人备好了松柏枝。”

你低头看了看杜崖,孩子正望着门楣上“杜府”二字,小眉头拧得紧紧的。

你深吸一口气,刑场的血腥气仿佛还黏在鼻尖,混着记忆里满院桃花的甜香,刺得眼眶发酸……

李晏“不搭了。”

“公主?”

福伯愣住了……

李晏“就停在正屋。”

你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李晏“切勿让韦家妹妹知晓,她身子不好……”

你想起韦家那个小姑娘,天天揣着蜜饯跑来找你们,脆生生喊“玉哥哥”“公主嫂嫂”。

如今,你不想让她看见杜玉这般模样,不想让任何人来搅扰你们最后的一点清净。

你只想守着他,像守着冬夜里快要熄的炭火,哪怕只剩一点温度,也是支撑你走下去的念想。

你虽顶着公主的名分,在这府里却从未端过架子。

刘嬷嬷生冻疮,你亲手调了药膏给她抹;石头打碎了杜玉最爱的端砚,你笑着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福伯的孙子要上学,是你找的先生。

他们敬你,更疼你,此刻见你这副模样,心里都像被钝刀子割着……

“听公主的。”

福伯抹了把脸,拐杖重重一顿。

“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莫要吵着公主和小少爷。”

仆从们慢慢退开,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了满院的死寂。

你牵着杜崖往里走,正屋的门虚掩着,里面的陈设还和杜玉离开时一样……

书桌上摊着他没看完的《春秋》,砚台里的墨汁尚未干透,笔搁上还架着那支他常用的狼毫,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推门进来,笑着说。

“阿晏,你看这段批注妙不妙”。

……

你双手拿起一旁属于杜氏的阅柱一角,牵着杜崖的手来到了庭院中央,那根镌刻着杜氏历代功勋的阅柱,在暮色里泛着冷硬的光。

你停下脚步,低头看向杜崖,声音平静得近乎残酷……

李晏“崖儿,跟着母亲一起把他摆上去,杜家的阅柱,全也。”

杜崖抬起头,稚嫩的小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肃穆,他用力点头……

“母亲,崖儿懂。”

将那角阅柱归位后,你遣散了所有仆从,独自回到正屋。

杜玉的棺木停在屋中央,盖着素色的绸布,安静得像他只是睡着了。

你搬了张绣凳坐在旁边,一坐便是一整天。

阳光从窗棂移到墙角,又被暮色吞没,你始终没动。

指尖一遍遍抚过棺木的木纹,那里仿佛还留着他的温度……

李晏“玉郎。”

你轻声开口,声音在空屋里荡出回音。

李晏“你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没有回应。

只有烛火在棺木上投下跳动的光影,像他从前逗你时眨动的眼睛。

你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砸在棺木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李晏“我知道你怕我受委屈,才把所有事都自己扛着。可你看看,你走了,我才真的委屈。”

……

之后的几日你总是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说,说崖儿今天认会了三个字,说后院的桃树该剪枝了,说刘嬷嬷又在念叨你不肯添衣裳。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只剩轻轻的抽噎……

李晏“我不怪你,真的。就是……太想你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七日。

你没让任何人进正屋,每日只让刘嬷嬷把饭放在门口,大多时候都动不了几口。

杜崖懂事,知道你在陪父亲,只在早晚过来磕个头,便安安静静地去读书,小小的身影在廊下走过时,总不忘往正屋望一眼。

第七日傍晚,你让人去请了福伯。

福伯眼眶通红,看见你苍白的脸,嘴唇动了动,终究只说了句……

“公主请吩咐。”

李晏“备车。”

你站起身,扶着棺木的手有些发颤……

李晏“等入夜敲过二更,咱们从侧门走。去后山,就你、刘嬷嬷,再叫两个稳妥的仆从。”

福伯猛地抬头……

“公主,这……”

他想说宵禁的规矩,长安城鼓声落定后,街门闭锁,坊门深关,此时出行若被金吾卫盘查,难免惹出是非。

可看着你眼底不容置疑的决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重重点头……

“老奴这就去安排,定不会惊动旁人。”

入夜后,杜府早早熄了灯。

正屋的烛火却亮着,你坐在棺木旁,借着微光整理他的旧物,那枚他常戴的玉扳指,被你用红绳串了,贴身戴在颈间;他没看完的《春秋》,你抚平了书页的褶皱,放进随身的锦囊里。

二更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敲得人心头发紧。

福伯和两个小厮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借着月光将棺木抬上早已候在侧门的马车。

车轴裹了厚棉,车轮碾过青石板,只发出极轻的声响,像怕惊了沉睡的街巷。

你牵着杜崖的手,最后看了一眼正屋的灯火,转身踏入夜色。

刘嬷嬷替你拢了拢披风,低声道。

“公主,风大。”

马车在空寂的巷陌里穿行,偶尔能看见巡夜金吾卫的灯笼在远处晃动,众人便屏息停下,等那片光晕走远了,才继续前行。

杜崖被你抱在怀里,小脑袋靠在你肩头,懂事地闭着嘴,只在马车颠簸时,悄悄攥紧你的衣襟。

后山的风带着草木的清气,吹散了些许压抑。

杜家祖坟隐在密林深处,几个仆从早已借着白日的光亮掘好了墓坑。

月光透过树隙洒下来,照亮新翻的泥土,也照亮棺木上素色的绸布。

你站在坑边,看着他们将棺木轻轻放下,动作轻得像在安放一件稀世的珍宝。

覆土时,杜崖忽然挣开你的手,弯腰捧起一抔土,小小的手掌抖着,将土撒在棺木上,哽咽着喊。

“爹……”

你别过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冰冷的泥土里。

李晏“玉郎,到家了。”

你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散……

李晏“往后我带着崖儿来看你,给你讲家里的事,讲他又长高了多少……”

没有碑石,没有祭奠,只有月光为证,草木为邻……

回到城里时,天已微亮,坊门刚开了一道缝。

马车贴着墙根溜回杜府侧门,仿佛这一夜的奔波,不过是一场无声的梦。

正屋的烛火还亮着,只是棺木空了的地方,显得格外冷清。

你让仆从们各自歇息,自己则坐在门槛上,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颈间的玉扳指贴着肌肤,凉得像他最后望向你的眼神……

……

几日后,太平公主派来的人到了。

内侍站在院里,看着满府沉寂的景象,小心翼翼地问。

“公主,大长公主说,宫里的暖阁备好了,您……”

“替我谢过姑姑。”

你打断他,声音比昨夜的风还冷……

李晏“我在府里守着,挺好。”

内侍望着你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绳,终究没敢再劝,垂头退了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杜府的门依旧闭着。

你教杜崖读书,陪他在阅柱前认字,告诉他父亲曾如何护国安邦,如何在田间教农人育种,那些荣耀与温柔,你要一点点讲给他听,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一位磊落的君子。

只是你的咳嗽渐渐重了,夜里常常咳得坐起身,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刘嬷嬷说:“公主,回宫里请太医瞧瞧吧。”

你总摇头,你知道,这病不在身,在心。

春去秋来,后山的坟头长满了青草,崖儿的个头蹿高了不少,能背完《春秋》的全篇了。

他常常拿着那本旧书,坐在庭院的阅柱旁,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像在讲给父亲听。

……

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你已经病得下不了床,浑身烫得厉害,意识却时常清明得让人心慌。

刘嬷嬷守在床边,不停地用帕子替你擦汗,眼泪掉在锦被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公主,喝点药吧,喝了总能好点。”

她把药碗递到你嘴边,声音哽咽。

你摆了摆手,喉咙沙哑地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视线里,总晃过杜玉的影子……

他穿着月白锦袍,站在桃花树下朝你笑,说“阿晏,过来”……

这影子看得见,摸不着,碰一下,就碎成一片冰凉。

……

忽闻院外传来声音,刘嬷嬷出去看了看,回来时红着眼眶……

“公主,是……是陛下和大长公主来了。”

你心头一颤,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按住。

皇帝哥哥和姑姑,是这世上除了杜玉和崖儿,最疼你的人了。

可你这副模样,怎么能见他们?

没等你理好衣襟,太平公主已掀帘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她一见你躺在床上的模样,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晏儿!你怎么把自己熬成了这样!”

皇帝紧随其后,龙袍上沾着雪,眉头拧得紧紧的。

他走到床边,看着你苍白的脸……

“阿晏,跟皇兄回宫。宫里的太医比外面的好,定能把你的病治好。”

你望着他,虚弱地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

李晏“陛下……臣妹……不走。”

“你还守着这空宅子做什么!”

太平公主握住你的手,指尖冰凉……

“杜玉他……他已经不在了!你留在这里,是要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吗?”

李晏“姑姑……”

你咳了两声,喘着气说……

李晏“这里……有他的影子。我走了,影子……就散了。”

皇帝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

“晏儿,皇兄知道你念着他。可你还有崖儿,还有朕和你姑姑。回宫去,把身子养好了,才能看着崖儿长大,才能替杜玉守着这个家啊。”

提到崖儿,你眼角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李晏“崖儿……在这里长大,很好。”

你望着皇帝,眼神里带着恳求……

李晏“陛下,臣妹……求您了。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太平公主还想再说什么,被皇帝拉住了。

他望着你眼底的执拗,像看到了当年那个非杜玉不嫁的小姑娘,终究是叹了口气。

“好,你想留就留着。朕让太医院的院判过来,日日给你瞧病,总能好起来的。”

你虚弱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皇帝和太平公主坐了许久,说了些宫里的事,说了些崖儿在国子监读书的趣事,想让你开心些。

可你听着听着,思绪总飘回从前……

那时你还在宫里,皇帝哥哥总带你去御花园放风筝,姑姑总偷偷给你塞蜜饯,后来你嫁了杜玉,他们还时常念叨“阿晏要幸福啊”。

原来,幸福过,再失去,是这么疼的事。

他们走时,天已擦黑。

太平公主回头望了你好几眼,终究是一步三叹地离开了。

皇帝站在廊下,对崖儿说。

“照顾好你母亲。有事,就进宫告诉朕。”

崖儿用力点头,小小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谢陛下。”

……

风雪拍打着窗棂,你躺在床上,感觉身子越来越轻……

颈间的玉扳指被攥得温热,那是杜玉留给你的念想……

“公主……公主您醒醒……”

刘嬷嬷的哭声在耳边飘着,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你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看见杜崖跪在床边,手紧紧抓着你的衣袖,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锦被上,砸出一片湿痕。

“娘,您看看崖儿……您别睡……”

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孩子独有的惶恐,却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是他从父亲那里学来的,杜家的男儿,要撑得住事。

你想抬手摸摸他的头,指尖却重得抬不起来。

这时,杜橘娘见你气息微弱,她猛地攥住你另一只手……

“阿晏,姐姐来了……你再撑会儿,姐姐和费神医学的医术一定可以救你……”

你望着她,忽然笑了……

橘娘,这个从小护着杜玉、待你如亲妹的姐姐,这些年陪着你守着这座空宅,鬓角早已染了霜。

你欠她的,太多了。

李晏“姐姐……我的身子……自己知晓……”

你用气声唤她,喉咙里涌上腥甜……

李晏“崖儿……就交给你了……”

杜橘娘猛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

“你别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你还要看着崖儿长大,看着他像玉儿一样……”

李晏“他会的……”

你打断她,目光转向杜崖,杜崖正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你,像极了当年刑场上的杜玉。

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他……

李晏“崖儿……听姑姑的话……守好杜家……”

杜崖用力点头,手攥着你的衣袖,指节泛白。

“娘,崖儿记住了。崖儿会守着家,等您回来……”

李晏“傻孩子……”

你笑了,眼泪终于滑落……

李晏“娘……去见你爹了……”

你转头看向杜橘娘,眼神里带着最后的恳求,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李晏“姐姐……将我和玉郎……葬……葬在一起……桃林……”

那地方,有杜玉的影子,也有你半生的牵挂。

杜橘娘泣不成声,只能重重点头。

“你放心……我会的……我会把崖儿教得好好的,让他像玉郎一样,堂堂正正做人,守好杜家的门楣……”

听到这话,你彻底松了口气。

颈间的玉扳指似乎也轻了些,仿佛有谁在远处唤你,声音温柔得像春风。

杜玉“阿晏,过来。”

这一次,你没有犹豫……

你最后望了一眼杜崖,望了一眼橘娘,缓缓闭上了眼睛……

……

-

红烛高烧,喜乐喧天。

你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红撞进视线,是喜房的绸幔,是铜镜里那张尚带青涩的脸,是空气中弥漫的龙脑香与合欢花的甜香。

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带着熟悉的温热。

你转头,看见杜玉站在面前,穿着大红喜服,墨发高束,眼里满是紧张与欢喜。

杜玉“阿晏,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伸手替你擦去眼角的泪,指尖温柔似水……

你望着他……

望着这张日思夜想的脸,望着他眼里鲜活的光……

忽然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不是悲伤,是失而复得的狂喜,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晏“玉郎……”

上一章 去天尺五:“来生诺” 唐朝诡事录:长安烬(去天尺五篇)最新章节